第二章
来。当时贫僧是个爱好辩论的张狂云水,经常和他议论……他真的非常热心向学。”
“他曾经担任过典座吗?”
“呃……在本山……我们负责过所有的作务。”
“也曾有伙房的经验吗?”
“禅僧的话,每个人都做过,所以……”
“反过来说……只有这点程度是吧。”
中禅寺从怀里抽出手,重新交抱起来。
“那位亮泽和尚的父亲——亮顺和尚,是吗?他是位什么样的僧侣?难不成……他是个书画古董等等的美术品搜藏家?”
“实在是……您究竟是何方神圣……?”
常信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依序看了看我和关口。
中禅寺的预测全说中了吧。
“……嗯,我和亮顺师父只见过两次,他是位温厚的老师,与其说是禅者,说是雅士更贴切吧,嗯,是个相当高明的禅师。就如您所说,他拥有许多名品。”
“是……书画吗?”
“不只是书画而已。是好是坏姑且不论,说到禅寺,一般都会附带有书画古董吧。但亮顺师父此外还精通书道、花道及茶道,有着风雅的一面。当然也有不少墨宝,也收藏了很多器皿、花器、茶具等。寺院里还设有茶室,经常举办茶会的样子。”
“哦?茶会啊?”
“禅茶,也就是所谓的侘茶。我听说不只檀家信徒,也会招待当地人士。贫僧也被招待过一次……当时贫僧不太懂,但现在懂了。”
“懂了……?这意思是……?”关口问。
看来他抱持着无论碰上什么样的对待,都要参加对话的态度。
我再次感到佩服。
“嗳,也就是……”
常信思忖了一会儿。
看来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事吧。
“应该说亮顺师父是透过这样的活动,与社会维持连系吗?修行僧很容易与社会脱节。因为都叫出家了,与世俗隔绝是理所当然,而且修行又是个人的事情。若是一心求道,就无暇理会檀家信徒吧。贫僧年轻的时候也这么想,瞧不起葬式佛教,认为为了招揽信徒而四处奔走的教团愚不可及。不过在箱根山中被迫修行孤高的禅之后,结果贫僧对僧侣的存在方式也起了疑问……不过当时贫僧是另一种想法。毕竟当时的贫僧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啊。”
“您相当不苟同……是吧?亮泽和尚也这么想吗?”
“亮泽也不是很赞同的样子。”常信说,“茶会也一样,但亮泽似乎特别厌恶美术品的搜集。亮泽曾经说过,拘泥于物品是蒙昧至极的事情,茶应该用来喝,花应该用来插,书应该用来写,却把它们装饰起来观看,甚至用金钱衡量它们的价值,真是岂有此理……嗳,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将茶道的源头吃茶法带入本邦的就是荣西禅师,而且茶道之祖村田珠光也是一休禅师的徒弟。利休所提倡的和敬清寂,也是反映禅的精神。将装饰于佛器的花插进瓶中,推广开来的也是禅寺,所以花道的根源也在于禅,庭院和墨宝也与禅僧密不可分呐。可是若是将这些事物当成一门艺术,就与禅心断绝了……不过我想这才是正确的。而亮泽对这些事物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这样啊……”中禅寺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二十年前……那座根念寺里有几名僧侣?”
“哦,有亮顺师父、亮泽,还有……根据贫僧的记忆,只有一名年轻僧侣吧。”
“夫人呢?”
“听说亮泽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
“真不妙呐……”中禅寺呢喃。
“喂,不要一个人恍然大悟啦。到底是怎么了?”关口顽固地追问。
这是当然的,连我都想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