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边的泥泞比刚才更稠密湿润。

    简直就像两栖类。

    感觉水似乎凝结了。把手缩回来。

    呼吸湿润的空气，回想事情经过。

    我还是觉得似乎并非如此。我肯定忘记了某项重要的事。不，说不定不是忘记，而是我非得将那重要的事藏在内心深处、装作不存在才能过活。

    想到那里走走。

    缺乏色调的景色映照在焦点游移不定的眼眸里，我独自在桥上苦恼地胡思乱想。

    直到现在，中野的耆老仍把这里当作河童出没的地点。

    还是没看到漩涡，水流看起来与其他地方并无不同。把脸更凑近水边。仔细一看，发现水流到此处稍微有点停滞，但是透明度没有变化。这里并无特别混浊，也没有什么黏滞的异物，水就是水，一样徐徐流动，一点停滞的感觉也没有。

    觉得手指似乎碰触到在水中飘荡的——某种不定形的物体。或许是某种漂流物。我看着河面，的确，那里——我伸手进去的地方，水流似乎与其他地方不大相同，形成小小的漩涡。可能那一处河底的地形或水草生态较特殊吧。

    刚才残留在手指上的触感是什么？

    眼球干涩，或许是想睡了。

    梅雨时节的天空阴郁不开，不亮也不暗。抬头一望，天空仿佛正在嘲笑人类生活的无意义，觉得自己像被舍弃而倦怠不已。风并不是停了，却感受不到。天气不冷不热，可是又非适温，不怎么舒服，只让人烦闷。

    接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点尬尴。

    注释：

    因此——这种河岸刚刚好。

    ——真无趣。

    有人说小说家非寻常神经所能胜任。可是我连正常人的神经也付之阙如，所以我本来就不是当小说家的料。我看我只是对工作感到厌烦，想藉机转换心情而已。

    ——怎么回事？

    手靠在栏杆上，落寞地走过桥。

    我相信我讨厌大海的理由并没有错，我本来便是见到宏大之物便会自惭形秽的人。但是——我丕喜欢海并非单纯只有这个理由，我似乎忘却了某个极其重要的事项，——那是什么？

    湿润的杂草长满周遭一带。

    ——不，并不是水。

    我又蹲下。

    不知为何，我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至少——对于（像我这种）向来不愿意承认站在时间洪流前端的胆小鬼，或者对于（像我这种）没有自觉正受到社会考验的胆小鬼而言——是非常美妙的事情。

    触感就像寒天——类似青蛙蛋的东西——

    一动也不动。

    ——想接触水。

    <hr />

    结果虽然没有跌倒，裤子下摆却被泥巴沾黑，衬衫也被草地的露水沾湿了。

    我试着蹲下。一蹲下来，丛生的芦苇比我的头顶还高，对岸的水平线呼地上升了不少。

    因为我是个胆小卑鄙的人。

    觉得真是无趣。

    看着手指，并没有沾染任何东西，就只是沾湿了。我把湿掉的手指在衬衫、裤子上来回擦拭，就算什么也没沾上，我还是想要拂拭掉碰到异物的不快感。

    对岸的桥下有条小径通往岸边。

    想着此般事情，但我并非想死。

    ——鹭鸶吗？

    我再一次把手伸进去。

    振翅、水声、飞沫。

    ——水的气息。

    虽然我也不怎么想看。

    我们没有吵架，就只是变得冷漠。

    我叹了口气。

    突然之间，不安之情涌现。

    也许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