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面再撒点儿什么。”苏茜提议。
“对,撒点儿巧克力屑,还有里斯巧克力。”安娜随声附和,“就像友好饭店里的一样。”
又一次,梅勒妮想不出该说什么。
“不是那种饭店,我的意思是去奇异饭店。”凯莉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人对这一展望兴高采烈。
灿烂的笑容在苏珊的脸上绽开。“我们决定了,就去奇异饭店。牛排,馅饼,每个人都要咖啡。不允许腓力斯人去。”
突然,十二岁的乔斯琳跳着脚,歇斯底里地放声大哭,哈斯特朗太太立刻站起来,紧抱着这个胖乎乎的女孩儿。慢慢地,她安静下来,梅勒妮举起手说了一些安慰和诙谐的话,最后,她用手语说:“每个人的馅饼上都抹上奶油。”
苏珊转向梅勒妮:“你还打算上台演出吗?”
年轻教师盯着她的学生看了一会儿,然后笑着点点头。
哈斯特朗太太紧张地瞥了一眼屠宰厂的主房间,几个男人站在那里谈话,他们低着头。她打着手势:“或许梅勒妮可以再朗诵她的诗。”
梅勒妮点着头,脑子里空空的。她准备好演出时朗诵的诗歌足有两打,现在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除了“鸟儿在电线上”的第一节。梅勒妮举起手,用手语说:
“八只灰色的鸟儿,停留在黯淡的黄昏。
“冷风阵阵袭来,让人心情忧伤。
“鸟儿在电线上,张开了翅膀,
“在波浪般的云海里,它们展翅翱翔。”
“很好,不是吗?”苏珊问,看着乔斯琳。女孩儿用她那宽松肥大的上衣袖子擦着眼泪,点着头。
“我写了一些诗,”凯莉用力地做着手势,“五十首,不,更多。是关于奇异女人、蜘蛛男人的故事,还有X战警。简·格雷和独眼巨人。香农读过这些诗。”
香农点点头。在这个女孩儿的左前臂上有一个花纹,那是另一个X战警,她用派通牌记号笔画的。
“为什么不给我们讲一个?”苏珊问她。
凯莉想了一下,然后承认她的诗还需要修改。
“为什么你诗中的鸟儿是灰色的?”贝弗莉问梅勒妮。她的手势很生硬,好像她在每次哮喘发作前一定要完成的每段对话。
“因为我们都有一点儿灰色。”梅勒妮回答,惊讶地发觉这些女孩儿确实重新振作起来,不再关注蔓延在周围的恐惧。
“如果是我们,我宁愿做一只漂亮的小鸟儿。”苏茜说,她的同胞姐妹点着头。
“你可以把我们变成红色。”艾米丽建议,她穿了一件劳拉·阿什利牌的花衣服,她的娇媚远远超过所有其他的学生。
苏珊——她比梅勒妮知识更全面,明年她将以全A的成绩升入加劳特大学——对其他女孩儿的疑问进行解释,只有雄性的红衣凤头鸟才是红色的,雌性的则呈褐灰色。
“这么说,它们是红衣凤头鸟了?”凯莉问。
梅勒妮没回答,小女孩儿拍着她的肩膀,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是的,”梅勒妮回答,“当然。这首诗是写红衣风头鸟的,你们就是一群漂亮的红衣凤头鸟。”
“我还以为是红衣大主教呢。”哈斯特朗太太打着手势,转动着眼珠。苏珊大笑着。乔斯琳点着头,但是好像深受刺激,因为有人又一次用妙语击败了她。
假小子香农,克里托弗·派克的忠实读者,问梅勒妮为什么不把诗中的鸟写成鹰,长长的银色的嘴,还有滴着血的爪子。
“是我们吗?”凯莉问,“在诗中?”
“或许吧。”
“但是有九个呢,还包括你,”苏珊指着老师,以孩子的逻辑说,“加上哈斯特朗太太就是十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