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的报告、作证书,由一名职员朗读。
那疯人一直坐在被告席,趴在桌上,有时笑,有时嘴里在嘀咕,还在纸上写写画画,写了一张又一张。她起初没有在意,以为胡鲁贝克只是在胡涂乱画。后来才知道胡鲁贝克并不像看起来那样疯——肯定就在那个时候,他记下了莉丝的姓名和住址。
法庭根据胡鲁贝克缺乏正常思考能力的理由判决他无罪。又根据《精神健康法》第四〇三条判定胡鲁贝克为具有危险性的精神病人,将被无限期监禁在一所州立医院,每年进行核查。
人们开始退场。胡鲁贝克突然大叫起来,盖过了观众和新闻记者们嗡嗡的谈话声。他把一名法警掀倒,跳到他的椅子上。他把手臂举过头顶,手铐铿锵地响着。他尖声叫唤起来。他的眼睛与莉丝相遇了一瞬,莉丝惊呆了。警卫制服了胡鲁贝克,一名法警护卫着莉丝离开法庭。
“他站在椅子上说什么话了吗?”
“我记得他只是乱嚎,像一头野兽。”
“报上的文章说,他当时喊道:‘你是背叛的夏娃。’”
“有可能。”
“你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科勒摇了摇头。“我给迈克·胡鲁贝克治疗,每周一次。有—次他说:‘背叛,背叛。她自找倒楣。她自己到法庭来。她自找倒楣。那是一场背叛。夏娃是一个。’我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就显得很不安,好像泄露了重大机密似的,就再也不说话了。那以后他又有好几次提到背叛。你能猜出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吗?”
“对不起,我猜不出。抱歉。”
“后来呢?”
“审判之后?”莉丝吸了一口浓咖啡。“我可是受了大罪。”
审判的轰动过去了,胡鲁贝克也住进了马斯丹精神病院,莉丝恢复了悲剧发生前的生活。起初她的日常生活看起来没什么变化——教暑期班,星期天和欧文一道上城郊俱乐部,在花园里干活。她也许是最后一个意识到自己的生活乱了序。
有时她忘了洗澡。有时忘了她自己邀来聚会的客人的名字。在学校走廊里她一低头会发现自己穿着不配套的两只鞋。她本该讲坡普的作品,却讲起了德莱顿,还责备学生不预习功课。有时正讲着课,说着话,她忽然发现别人尴尬地望着自己,才意识到一定又说错了什么。
“我好像是在梦游似的。”
欧文起初还有耐心,后来也开始忍受不了她的麻木健忘。他们常争吵。欧文更经常地出差。除了上课,她总缩在家里不出门。失眠症越来越严重,经常是一连二十四个小时中片刻也不能入睡。
朵蕾西一夜间成了寡妇,她面容憔悴、苍白,两个月中没有笑容。但她挺住了。欧文好几次举她的例子做莉丝的榜样。“我跟她不一样,欧文。对不起。”
七月里,朵蕾西卖了房子,搬到泽西海边去住。告别时她没哭,莉丝倒哭了。
但她还是渐渐恢复过来。
“据我所知,迈克·胡鲁贝克的幻觉和美国历史有关,”科勒对莉丝说。“尤其是南北战争那段历史……‘暴君罪有应得’,那是布思枪杀林肯之后喊出的一句话。”
“‘暴君罪有应得’也是维吉尼亚州的箴言,”当教师的莉丝补充说。
“四月十四日是行刺的那一天。”
“林肯总统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科勒摇摇头。“迈克很不愿意跟我谈他的幻觉。偶尔露出一句半句。他不信任我。”
“你是他的医生,他都不相信你吗?”
“尤其不相信医生,这就是这种病的特点。他是妄想狂。总是指责我从他身上骗取情报交给联邦调查局或其他特务机构。他有一个核心幻觉,但我始终没弄清楚。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