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结果受到降级处分。这一事件对后来的升职也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除此之外,受审时的那种恐怖感对精神上的打击不可估量。精神濒临崩溃。从此古贺在这个组织中沉默了。工作热情完全丧失,每天只是战战兢兢地观察着周围的目光,过一天算一天。也曾考虑过辞职。然而,故乡农村既没有自己可回的家也没有合适的工作。不过这些都不是理由。现在才明白当时找不到合适工作的真正原因。
那就是支配欲。一个在外面只被当作毛头小伙的年轻人,一旦进入这里,便可以凌驾于会绝对服从你的十几个人甚至几百人之上。古贺习惯了这种快感,不舍得失去。因为那次受审所刻骨铭心的被支配的恐惧与耻辱,古贺都通过去支配那些如同无力的羔羊一样的服刑者而得以治愈。
在这个过程中,监狱改革以惊人的速度进行着。为了杜绝“信鸽行为”以及监狱暴力,实施了彻底的管理制度。规则更加严厉,惩罚也愈加重了。最典型的就是对聊天的处罚。监狱剥夺了服刑者之间的交流工具。而且对看守人员也不例外,禁止与服刑者私下交谈,这就阻止了“父亲”的出现。也许对古贺来讲这是件好事。由于牛田事件的影响,已经完全丧失了帮助服刑人员重生信念的自己的内心变化将不被人察觉,看守生涯因此才得以延续至今。
古贺把酒含在嘴里,让它在喉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后才吞了下去。
岁月流逝,其速度之快令人难以置信。因“信鸽”事件而受到重创,也曾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摸索。可内心的某处曾对自己的人生还有点信心。展开。好转。逆转。然而,什么也没发生。没有浓淡、没有变化的单调人生。美铃的去世与明彦的北海道之行连同语言都从古贺的生活中消失了。结果只剩下工作。一干就是四十年。可得到的呢?一副连肋骨都看得见的瘦骨嶙峋的身躯以及比身体还要干枯的一颗心。
醉了。
酒量早就过了极限。理由很清楚。
梶聪一郎。
对于那个男人而言,人生是什么?生与死究竟具有什么意义?
电话铃响了。古贺突然心里一紧,仿佛感到这电话是梶聪一郎打来想告诉自己答案。
猜对一半。是早上就打过电话来的县警的志木。
“今天早上失礼了。”
古贺有些醉意的脑子里唤起了最高级警戒。监狱看守家里的电话号码是机密中的机密。就算是警察在一天之内能查出来也得费些周折。
“什么事?”
“还是梶聪一郎的案子。今天一天有什么变化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人。”
“听说你是负责这个案子的。”
古贺皱了一下眉头。一定是有人告诉他了。这里面有不少人是亲警察派,而且有许多事也得依靠警察来办。
“你很热心嘛。听说你们警察伙伴意识强,看来是真的啊。真令人吃惊。”
古贺的话里充满了讽刺。可志木回答的声音显得很镇静。
“难道不行吗?组织中的一员出了什么事,组织对他关心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吧?”
“这……”
“为了组织拼命地工作,可一旦有什么事的时候得不到组织的帮助,还能在那样的组织里工作吗?”
古贺认为志木改变了态度。
“正因为如此才会有人说你们警察对自己人不讲原则。”
“你那么认为是你的自由。可警察绝不会不讲原则……”
好像在自我批判。
古贺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但并没有因此而对志木这个人产生兴趣。
“不管怎么说,跟今天早上说的一样,我们这里没发生任何变化。除此之外我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