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说,看到过那辆黑色轿车,其中一个是在距离被杀主妇家20米处看到的。
傍晚,编辑部主任进藤来电话说,要跟真知子谈点儿事。
编辑部在报社大楼的二层。真知子心情沉重,脚步也很沉重,还是感到内疚,不知道自己能否心平气和地面对进藤。
进藤把真知子让进屋,立刻躺在了沙发上。他的肝病刚好,脸色蜡黄,但男中音和犀利的目光依旧。他直截了当地对真知子说:“坐吧,找你来是为了矢崎的事。”
“矢崎?矢崎怎么啦?”
“他母亲病了,病得很厉害。”
“啊?”
“肺气肿。矢崎每天除了上班都在医院里,以后上班时间也得用上了。矢崎的父亲死得早,也没有兄弟姐妹。从小跟母亲相依为命,得让他去尽一份孝心。”
真知子怀疑自己的耳朵,怎么这些事情都是第一次听说呢?
进藤接着说:“找一个人替换矢崎,具体找谁由你决定,全报社的记者随你挑。”
真知子一下子没转过神来,愣着没说话。
“喂!发什么大头愣啊,说呀,谁合适?”
“这……谁合适……这怎么好说呢?”
“你觉得谁好使唤就挑谁嘛,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您这不是为难我吗?”真知子心想,“过几天我就是‘东洋’的人了,还挑什么呀!”
“有什么为难的?挑你觉得好使唤的!”
“不会挑!”
进藤听真知子这么说,惊奇地瞪大眼睛,慢慢坐了起来:“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不挑,我挑!这总行了吧?”进藤看着真知子的脸说,“我说水岛,你发烧了吧,脸怎么这么红啊?”说着伸手去摸真知子的额头。真知子一想到进藤那粗糙的大手就觉得恶心,赶紧背过脸去。
进藤讨了个没趣,悻悻地把手缩了回去:“别没日没夜地干了,像我似的,身体一垮就什么都完了。健康第一!”
这根本就不像进藤说的话,真知子感到迷惑不解。内疚的心情似乎要变成别的一种什么感情了。
真知子借了编辑部一张桌子,打开电脑准备写稿子,忽然想到应该给矢崎打个电话。
“矢崎,对不起,我不知道……”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临阵脱逃。”
“好好照顾你母亲去吧。”
“嗯,那我就请几天假。祝您一切顺利,保重身体。”
“好的,再见!”真知子挂断电话以后,发现自己已经是泪水盈眶。电话那头真的是矢崎吗?说话那么客气,那么谦和。曾几何时,矢崎一直看不起真知子,把她当傻子耍着玩儿,甚至说什么:“女的也能当记者吗?”
以前是真知子多心了?还是她总爱把自己当作受害者,敌视周围的一切,结果听不到别的声音厂?
稿子怎么也写不下去。黑色轿车……在被杀害的主妇家附近出现过……
昨天晚上进藤的推理也许是对的,她对矢崎打听来的这个消息也许是小看了。
“祝您一切顺利,保重身体。”矢崎的话在耳边回响。东田要把自己的记者部主任让给她,进藤让她在全报社挑选用着顺手的记者……
还不只他们,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人忽然都变得那么热情,那么亲切。随便向她打一个招唿也好,随便问问她负责报道的案子进展如何也好,甚至那些带有几分调戏意味的话都不觉得刺耳了。放电脑的桌子,坐在屁股底下的椅子。堆积如山的书啊、资料啊,全都亲人似的围在她的身旁。
“这只不过是一时的感伤。”真知子在心里提醒自己说。这间屋子里应该扔掉的东西太多了,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真知子写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