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谷
特扶下来,试图将视线避开他撕破的军服下面的一片淋漓的鲜血。一支箭仍然插在他的背上,本把它拔了出来,又喷出一股鲜血。
“他撑不了多久了。”罗伯斯上尉说。
“给他包扎一下,”本说,“他还有气。谁是下任指挥官?”
“我想是我了。”罗伯斯对他说。
“那么,爬上堡垒外墙,长长眼,你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印第安人。他们来势汹汹,无人能挡。”
一刹那,罗伯斯看上去有些胆怯。之后,他跑去发令,命人镇守堡垒。女人们接手了照顾受伤少校的任务,本看到阿妮塔为他卷开一卷干净的绷带。看到她和其他妇女一起在白日里走出房间,令他感到有些惊讶。
“罗伯斯夫人……”
她抬起头,望向他,“你回来了,我很高兴。”
头顶上,一支箭划破空气,有惊无险地插在了锡质屋顶上。“所有人,隐蔽,”有人喊道,“他们来了。”
本帮她拉好掩护,空气中突然充满了骚动和狂躁。两个男人赶忙将受伤的少校抬进屋。
“哦,我的天啊!”罗伯斯夫人在他身旁倒抽一口气,“他们会把我们都杀光吗?”
他没有回答。城墙上,一个士兵踉跄后退,送了命。箭雨毫不停歇,此时,印第安人也用上了步枪,开始冒险消耗他们的弹药储备。
“现在是你丈夫掌握指挥权,”本说,“他会击退他们的。”
“正因为是他,”她喘着气,“他不会的。他喜欢他们,甚于喜欢白人。他……”
本愣住了。她的话点醒了他,他站起身。当然了!罗伯斯上尉……“你去哪儿?”
“我会回来的,”他大声说,“待在掩护下面。”
他奔去,利箭插入他周围的地面。只见有些印第安人已经攻上了城墙顶,和抵抗者们赤手空拳地近身肉搏。而本一直向前跑去,闯进了总指挥室。
罗伯斯上尉独自一人在房间里,一动不动地坐在上校的旧椅子上。
“当你的人在外面出生入死时,我却在这里找到你。”本说。
“这是怎么回事,斯诺?你来这儿干什么?”
“你就是堡垒的叛徒,罗伯斯。昨天你骑马出堡,和奔熊见了面。我跟随脚印找到这里,报告了上校,你只得杀了他。那支箭根本不是用纳瓦霍弓射出的,你像是用匕首那样刺死了他。这就是你妻子企图要我的命后,你跑出房间的原因。那也就是你行凶的时间——就在斯图尔特发现尸体前的几分钟的时间里,你偷听了我和上校的谈话,也企图置我于死地。你知道阿妮塔会动手杀我的。”
罗伯斯上尉从书桌后站起身,举着他的军用左轮,对准本的胸口。“现在,你知道什么都没关系了。奔熊已经敲响了城门。不出一个小时,箭镞堡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为什么?”本追问他,“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印第安人,因为我恨所有披着这身行头的家伙,因为我想做一次上帝。”
“放下枪,罗伯斯。”
“噢,不行!你不能和我这么说话。没人可以。”
本身后的房门开了,一个中士冲进来,“上尉——他们发起了最后的猛攻。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罗伯斯晃了晃手枪,对准他们两个人,“我们投降。传令下去,投降。”
“但是上尉……”
“这是命令,中士。投降!”
本刚想掏枪,上尉的武器就立刻又对准了他。“别动,斯诺。今天得听我的。”
于是,中士传下投降令时,他们就这样僵持着。渐渐地,墙外的枪声减弱了,城门突然被轰然打开。箭镞堡成了奔熊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