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房间
疑引向另一名游民。不,爱伦只能将尸体留在原处,但她想将其与屋子的其他部分隔离开来,与你和她隔离开来。她插好门闩,设置了细绳机关锁上窗户,或许希望人们会把死亡归咎于这个房间的古老鬼故事。”终于,约什松开了护住妻子的双臂,后退几步,开口问道:“爱伦,这是真的吗?”
年迈的山姆·霍桑医生往椅子里一靠,伸手拿起酒杯:“这当然是真的了,你说呢?爱伦。”
坐在对面的女人与医生年龄相仿,但她坐姿笔直,傲气逼人。她满面皱纹,头发雪白,但仍旧还是当年那个爱伦,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十年,但依然认得分明:“这当然是真的,山姆。我杀了那个老家伙,时光倒流,我还会再杀一遍。你送我进了监牢,我并不为此怨恨你。那些年很难熬,但我并不为此怨恨你。我怨恨你,是因为你害我失去了约什。”
“我和这个没有关系——”
“我进监狱之后没多久,他就和我离婚了。知道我再也无法返回伊甸老宅,这是巨大的打击。随后又听说他娶了露西·科尔。”
“这种事情在所难免。你们两个人很相似。你离开后,他投向露西的怀抱,我对此并不惊讶。”
“可是,你难道不明白吗?我杀死那老家伙,就是为了拯救伊甸老宅,为了保住我对其未来的憧憬。你却从我手中夺走了这一切——伊甸老宅,还有约什。”
“我很抱歉。”
“出狱之后,我搬到这个国家的另外一头居住。但我从来没有忘记你,山姆。你毁了我的人生,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你。”
“爱伦,是你毁了自己的人生。”
她叹了口气,瘫软在椅子里。无论是人生,还是斗志,在这一刻都离她远去。但她还要最后一搏:“我杀的那个人,他为了别的女人抛弃家庭,回来时身无分文,想窃取属于儿子的钱财。我难道真的傲错了吗?”
山姆·霍桑端详着爱伦的面容,良久之后方才答话,他的声音非常柔和:“汤米·伊甸绝不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抛弃家庭的,爱伦,他在战后留在法国是因为受伤严重毁容。在我这个医生的眼中,他脸上那些小伤疤意味着整容手术,这也解释了约什为何没有认出父亲的遗体。我在法庭上没有提及此事,因为约什已经足够伤心了。你杀死的那个人,他并不该死。你在监狱里服的刑期,也非常公正。”
爱伦长出一口气:“十年前,山姆,我或许会连你一起杀掉。但现在不行,我太累了。”
“我们都太累了,爱伦。来吧,我给你叫辆计程车。”
“哎呀,”山姆·霍桑医生说道,“还不快进来!先前我还以为是你哩。那位坐进计程车的老妇人?真有意思,我今天正想和你说说她的故事。坐下吧,我给咱们斟上一点儿提神醒脑的好东西。要是你得空的话,等讲完八角房间的故事,我再给你讲一个紧接着不久发生的案件——非常令人困惑的医学谜案,发生在觐圣纪念医院。有位先生死了,心脏里有粒子弹,但身体上却没有伤口!”
(姚向辉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