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收下五千圆,和你一同走夜路回到你的住处。我刻意落后半步,我从那里,观察着成为我的“你”的这张侧脸。
到了一看,虽比我的住处好一些,但也只是一间陋室。
你打开暖炉,各自喝了一杯甜甜的热牛奶后,你钻进被窝,再次说,很像小孩吧?
“我的父母在我念小学时发生意外,瞬间全死了,我很清楚,当时的打击令我的脑袋某处,就此停曰在小学生的阶段。”
房间很暖和,坐在床边,反而是我开始昏昏欲睡。
沉默良久后,你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变得低沉含糊。
“你几岁?”
我没想过自己的年纪,虽然我想应该是二十二左右,却不太有把握,于是报上了西历的出生年月日。
“那你比我小五岁。”
“脸……”
你闭着眼,所以我可以随心所欲地望着那张脸。
“脸?”
你闭着眼反问。
“你的脸看起来很困。”
“你能不能按一下我的额头?”
我依言照做。
“啊啊,舒服多了。人类的手心真不可恩议,好像把痛苦都吸走了。”
我的手心与你的额头之间,空气的微粒子微微颤动着。
“以前我感冒请假不上学时,我妈总是这么做。就算不吃药,也会立刻退烧。妈妈的手是有魔法的,手……”
轻微的鼾声响起,然后你又突然清醒。
“啊,你走的时候,别忘记关掉暖炉。门不用锁没关系……今天,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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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也会去餐厅一起吃晚餐,必要时,助你入睡。
每晚我会先去公园,确认你来了没有。
如果没来,我就换地方,向男人搭讪问对方现在几点。
没跟你见面的日子,我依旧在出卖自己,你很清楚这件事。
若有必要也会连着好几天坐在你的床边,这段期间我就不能工作,但你每次都会给我五千圆。
即使是你,金主毕竟是金主。
你说,大约每两个月就会有一次怎么也睡不着的周期。那段期间的初始是最辛苦的。你会像病人一样苍白,眼睛下方青黑,沉默的时间也会变长。
即使在你身旁待上两三个小时,有时你还是睡不着。这种时候,你会放弃,叫我离开,还向我道歉。
但是通常,在你有一搭没一搭地谈着儿时往事的过程中,声音会渐渐细不可闻,就算无法一觉到天亮,至少会暂时睡着。
我望着那毫无戒心的睡姿,浮想连翩地想像着害死这个你时的情景。
对于这段邂逅,我只能有这个想法,我只知道“杀人”这种邂逅方式。
我之所以没有立刻杀死你,那是因为你是我的金主。因为过去我也不太杀死给钱的男人。只要你继续给五千圆,应该就足以成为我不杀你的理由吧。
我也知道这种论调很可笑。但若针对你这个现象继续思考,总会涌现无法收拾的不安与混乱。脑中乱糟糟,难以有正常思考。
每当我把手放到额上总是条件反射般阖眼的你,中途却睁开眼,从被窝里看着我。
“我一直在思考和你在一起,为何心情会这么平静。”
这个你拥有颜色不可思议的眼珠。我曾在书上看过所谓的榛果色,或许就是那种颜色吧。
“你是在赎罪吧?你是为了赎某种罪,才当妓女吧?”
这是头一次从你口中冒出妓女这个字眼。
我将手从你的额头移开。
“一定是这样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