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护士。这样吧,我在病房待到十二点,之后由你负责值夜到早上。当然,明天还有工作,你假寐一下并无妨。”
“我知道。”
近田正要走出房间,洼岛想起一件因这次的骚动而差点忘记的事。
“医师,‘阑尾’怎么样了?”
“阑尾?”近田尖声回问。
“喔,我是指菊地武史的盲肠,发炎到什么程度?”
急性阑尾炎,也就是所谓的盲肠炎,并没有绝对的诊断方法,因此通常必须靠手术来验证自己的诊断能力。
“啊,是粘膜性阑尾炎。已经肿大,而且血管充血。白血球数多少?”
“五千五百。不是很多,我才有点担心。”
“那一定是阑尾炎没错。我也觉得应该动手术。”
这句话仿佛是混乱的一天中惟一的救命仙丹,一直在洼岛的耳际回荡。
深夜三点,洼岛巡视加护病房。
并森良美坐在病床右边的椅子上睡着了。
洼岛不想吵醒良美,刻意到并森行彦耳边叫他的名字。虽然可以自行呼吸了,但还看不出意识状态有改善的兆候。接上心电图导线和点滴的四肢,依然像棒子般瘫直在床上。
深夜的静寂中,只有心电图显示器响起传达行彦心跳状况的金属声,节奏有规则,波形也没有异常。
洼岛用听诊器贴着行彦的胸部,听到痰堵住的“喀嗒”声。必须把痰吸出来才行。
加护病房只有一张床,患者头部那一侧的床缘顶着墙壁。床的左侧摆了一张贴着墙的侧桌,上面放着装有清洗吸管用的消毒水塑胶罐、酒精泡棉、大钳子等。
抽吸器固定在墙上,垂下细管。洼岛将氧气管从行彦的气管内插管卸下,用钳子夹住细管,放进插在行彦口内的气管内插管中,抽吸气管内的分泌物。
行彦反射地作呕,脸痛苦地扭曲着,细瘦的身体激烈起伏,尽管对疼痛已无反应,但气管反射还在。
声音吵醒了良美。目睹这个景象,良美表情一惊,视线猛然朝下。
“太痛苦了,不能动很痛苦,可是,这样动也很痛苦。”
良美喃喃道。
“抱歉,因为并森先生没有意识,如果不帮他抽痰,会窒息。”
洼岛也很难受,他尽可能不让家属看到这种景象。
“发生这种情况,我到现在还不能相信,简直是恶梦。今天中午以前明明还好好的,他还说出院以后喝酒、吃饭都不用担心了,要比以前更卖力工作。可是……”
洼岛脑中在盘算该怎么回答,却一时找不到适当的字眼,只好默默站着。
良美缓缓抬头看着洼岛,眼神交杂着怨恨和哀求。
“我们只有他可以依靠,如果他不能复元,我和小孩要怎么活下去?”
洼岛受不了面对良美的压迫感,逃难似地回到护理站。
检查护士对行彦的尿量、体温、血压等状况所做的观察表之后,洼岛交代两名值夜的护士还要去抽几次气管内的分泌物。
“我们会去,可是我们也很累唷!”
安抚护士的牢骚也是件累人的工作。走出护理站,返回医师室时,洼岛在精神上、肉体上都疲惫到极点。
有一小时可以休息,洼岛将沙发放平,没脱下白衣,盖上毛毯躺了下来。
睡魔立刻来袭。
“医师、医师!”
在护士摇晃下,洼岛醒过来。
“并森先生心跳停止了!”
洼岛跳起来,鞋子没穿就在病房大楼跑起来,直奔加护病房。
并森行彦的气管内插管的氧气管已经被取下,罩上手动人工呼吸袋,另一名值夜的护士右手按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