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度过无法入眠的夜晚,离职的日子继之来到。
国立J医科大学腹部外科的三名人员,一齐来到门诊大楼原来的副院长诊察室。乾向洼岛挥手,“喂”地打了一声招呼。
吴竹医局长把病房的指示图摊在桌上,向J医科大学的讲师大略说明病房的配置。讲师似乎想讨败战者的欢心,数度点头称是。
工作交接得很顺利。
洼岛在报章杂志看过医院整个科全部换人的消息,做梦也没想到真的给自己碰上了。在这种情况下,彼此争夺患者的纠纷时有所闻。就这点而言,吴竹医局长和对方的讲师表面上都能维持绅士风度,算是难能可贵。
洼岛受命将自己的患者转移给乾。他带乾到外科病房,介绍给病房护理长认识。
“敝姓乾,以后麻烦你了。”
“别客气。”
“你随时都可以传唤我。我抱着电话和B.B.Call睡觉。”
旁边的护士嗤嗤地笑。洼岛把患者的病历排在桌上,逐一向乾说明。
“谢谢。才听这么一次,脑筋记不起来。”
“慢慢就习惯了。”洼岛陪乾一起去巡房。
“我说过,我和这次的人事安排毫无关系,我可什么都没做,只是恰好轮到我派离大学而已。”乾频频解释。
“别再费口舌了。你们打赢了,把胸膛挺高一点,好不好?”
洼岛将郁闷一股脑儿宣泄出来。
“好、好,我知道。”乾依约定不反驳。
由于吴竹医局长的指示,这一周除紧急手术外,其他手术一概不接,另外,也受到副院长辞职的影响,病床比平常空出许多。
这一周内,胃切除和胆结石的患者略微提早出院,剩下的多半是短期内不太可能出院的长期住院患者。
才介绍一两句话,乾就像什么都知道似的,兴致勃勃地跟患者攀谈起来,而且,对每个人都如法炮制,洼岛终于忍不住把他叫到走廊来。
“你稍微节制点好吗?你明明知道他们患什么病的。”
“我知道呀,生病有一半可以靠打气治好。以后,我要按我的方式做。像你那样板着一张脸,本来会好的病也好不起来了。”
他们来到重病的患者房间。患者是六十八岁的男性,罹患已经无法切除的胃癌,两个月前,洼岛替他做分流术,本来预定手术后两周出院的,但因为癌症导致腹水积存,所以暂时还不能出院。
洼岛轻轻叫唤因注射麻药而昏昏欲睡的患者。患者的腹壁因腹水积存而鼓起。
“喂,洼岛医师来啦。”陪伴在一旁的患者妻子摇摇患者的肩膀。
“哦。”患者慢慢张开眼睛。
“对不起,我今天就要离开医院了。”虽然洼岛已经说过两次,但患者马上就忘了。
“这样子啊?那我的腹水谁帮我抽呢?”患者睁大眼睛,不安地看着洼岛。
“这位是乾医师,从今天起由他来诊治。”
“敝姓乾,好好加油。”乾在稍远的位置打招呼。
“一周针刺抽水两次。不过,很快又会积水。”洼岛向乾说明。
“是吗?”乾淡淡地回答。
洼岛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出病房。其他患者不谈,这名患者显然不可能再见面了。
来到走廊,乾抱怨道:“没必要一周抽两次水吧。我们对这种患者就不怎么抽水。”
“积水很难受的。”
“用利尿剂让他排尿就好了嘛,那反而比较不消耗体力。”
“利尿剂没有效。”
“有效啊。只要增加剂量,或换不同种类的药就可以了。”
“你不帮他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