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诅咒
!她也去了那儿,正背对着我跪在地上哭泣。
她在为谁哭泣?还能是谁,一定是那个塔子!我心里突然被嫉意和怨恨充斥。
我冲出树林,一把把她按倒在地上。白卓尖叫一声用力推我,我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狂暴地撕去她的衣服,在火刑场上强奸了她。
烧死水妖和塔子的空地上已经长出了野草,再也看不出那个恐怖之夜留下的焦黑痕迹了。白卓没有叫,没有反抗,也没有发出她和塔子交媾时的那些脏话,只是闭上被失眠折磨得红肿的眼睛,静静地流出了两行泪……我把我青春期所有的爱、欲望、屈辱、罪恶、悔恨、痛苦、软弱都通通埋葬在那个小山村里,然后一无所有地回到了上海。
如果说当初我还不知道自己从那个小山村里带回了什么,回上海的第一天我就发现了。
我看到了你爷爷红肿的眼睛,和那个小村里的村民一样!我吓了一跳,一下子堕入冰窖。你爷爷说,他的噩梦是从几个月前我写信告诉他知青们都做噩梦时就开始了。尽管我信里没有说任何水妖的细节,但他梦里的女子却和水妖一模一样,他也看到了水妖!而在上海的我,第一天夜里终于又看到水妖,我也彻底失眠了,我把那个诅咒带回了上海!
半年后,白卓来找我。我本以为今生今世再也不可能见到她了,但当我看到她那双依旧红肿的眼睛,终于惨然一笑。我们的命运已经被一个共同的罪恶牢牢地焊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白卓说她怀孕了。那孩子就是你,你就是那次林间强奸的产物!
很抱歉你不是什么爱的产物,你是恨的产物,是罪恶的产物!你是一个——恶毒的意外!
但我也可以实话告诉你,很少有人是爱的产物,绝大多数人只不过是尴尬的生活和无知的欲望的产物。
我和白卓迅速结婚了。你爷爷看着白卓从小长大的,现在他看到白卓同样红肿的眼睛,长叹了一口气,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我们的婚事。
但婚后的生活依然是无穷无尽的愁云惨日。每天夜里,我都和白卓在屋里相互警惕着不让对方睡去,还要时常过去照看你爷爷,以防他睡过去了。
后来,你便生了下来。虽然一切依然没有好转,但你的出生毕竟还是给白卓带来了些许安慰。你妈妈很喜欢你,总是抱着你整夜静静地流泪,一句话也不和我说。我们之间很少交谈,因为有一个共同的话题谁也不想谈,可又谁都绕不过去。
有一天深夜,你爷爷踱到我们的屋里,静静地坐着不说话,眼睛在我和白卓脸上转来转去。我和白卓装作没看见他的目光,谁都不吱声。
末了,你爷爷长叹一声,说:“该有谁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吧!”我和白卓互相看了一眼,都低下头去,依旧沉默。你爷爷说:“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该见过的也都见过了,还从来没听见过这么可怕的事儿。恐怕我也没几年好活的了,临死前总得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我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支支吾吾地把下乡那几年发生的事儿说给你爷爷听。白卓一直低着头,满脸煞白地听着,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你爷爷是旧上海的大老板,为人十分精明,我说话时稍有点儿含含糊糊,他便立刻追问。到了那天快天亮时,他终于明白了一切前因后果。
听完后,他坐在那儿,一言不发,静静地沉思,然后终于缓缓站起来,眼睛也不看我和白卓,语调沉痛地说:“我一辈子本分,生意之所以能做得那么大,只是因为我从来不坑人,大家伙儿都信得过我。现在——唉!时代变了!年轻人都成了你们——唉!你们……”他说不下去,哽住了。我知道他心里悲愤难当,这已经是他能说的最不客气的话了,他实在是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们一眼。
你爷爷开门要走,临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