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趾甲
等着你来,然而,还是失败了。10月4日下午4点钟,父亲的心脏自己停止了跳动。”
“昨天4点钟……”
“啊。”
“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典代努力地抬起头,几乎是在狂喊了。
“不是这样的,实际上……”利幸也难过地紧咬着嘴唇,“其实是因为当时佃大夫提出希望对尸体进行解剖的。据说作为医生,如果事先没有征求丧主的同意则不能进行尸体解剖。由于这么长时间来一直得到佃大夫的关照,我们也就无法说不了。但我想要是你知道了肯定会反对的,所以就没有马上打电话通知你。”
“这么说,父亲已经被解剖了吗?”
“嗯,把遗体送回来时,已是夜里10点多钟了。这会儿即使打电话给你,恐怕也没有那么晚的班机了。反正你就是来也得是第二天了,所以裕子也说先别把这个噩耗通知你,也好让你再睡一晚踏实觉……”
“但是,即使如此……起码,在父亲出现脑死的时候,你们就应该通知我的呀!”
“也不能那么说,听大夫讲是脑死,但病人还可以依靠人工呼吸器进行呼吸,看上去和当初送进I.C.U室时没有什么两样。我当时真的以为父亲就会一直这样‘活’下去的,又考虑到你刚生过小孩,身体还没有恢复,尽量不想让你过度担心,损坏健康……”利幸的这一席话和方才他极力强调脑死即是死亡的说法有些微妙的矛盾。
“说什么为了我的健康……你怎么不想想我是多么想为父亲送终的呢……”典代满腹怨恨,狠命地摇着身着丧服的哥哥的胳膊,看来父亲是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中辞世的。不过,对于典代而言,她曾经真切地感受过与处于“植物状态”的父亲进行的无言的交谈。只要父亲一息尚存,他们的心仍然是可以相通的啊!但是,父亲真的去世了……棺木中的父亲业已不再呼吸、身体冰冷,像石头一样僵直,彻底变成了一具尸骸。而对着灵与肉的活动都已停止的父亲,典代也不得不承认,父亲确确实实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所以她自然而然地会喊出:“我是多么想为父亲送终啊!”
“喂,好像是僧人们来了。”利幸向门口那边儿望了望,安抚地拍拍典代的肩说道。
此时,裕子先迎了出去。在僧侣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些吊唁的宾客。
“现在就开始念经了吗?”
“是啊,念完经以后,大约在3点半钟出殡。”
“那么快就……”典代疑惑地看着利幸。
“你想啊,昨天我们守了一夜呢。准备在今天密葬的,因为如果不火化则无法保存遗体。这样一直等你到现在。必须在4点钟以前将遗体运到火葬场,否则就来不及了……在出殡的时候,还会有一些住在附近的人要来。”前来吊唁的宾客大多数是同住一条街的家庭主妇。慰问了裕子几句后,他们便走进屋子,跪在了座席上。还有一位看上去像是负责丧仪的青年男子出出进进的。这一切让人觉得多少有些忙乱。
典代被利幸推着,只好回到了座席上。
阿晃还呆在棺木那边。跟在典代的后面进了屋子的阿晃好像一进门儿就扑倒在了棺木旁。贞利生前最疼爱的就是阿晃。直到今年4月典代一家人移居高知之前,阿晃时常就住在这边,与外公睡在一起。典代走到阿晃身后,抱住他的肩头。
“和尚们要开始念经了,到那边坐着去好吗?”阿晃不顾一切地将双手伸到棺木里。父亲的遗体被白色的和服包裹着,也许因为太长了,两只脚也完全藏在衣服里看不见了。阿晃从衣裾处把手探进去,摸着外公的脚。典代的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在寒冷的日子里,贞利一边说“外公的脚像不像火炉子呀?”一边把脚轻轻撂在阿晃那小小的脚上,给阿晃焐脚的情景。
阿晃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