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速之客
为陶艺家的年轻人来过多次。过去的那些人,都是从北海道内的各地来的,而这个青年,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早奈美慌慌张张地把自己的手搭在了这个青年的胳膊上。
“能站起来吗?”
他立起了右膝,拖着左脚来到了汽车的后部座席的下边。早奈美一拉开车门,他就抓住座席爬进了汽车里。
“因为我的家就在附近,所以……不,我的丈夫就是真渊洋造啊!”
早奈美一边倒汽车一边说着。青年听了她的话吓了一跳。汽车顺着这条沼泽边的道路往回行驶,很快回到了家里。她把这个青年让进了起居室,还给他一条浸了冷水的毛巾,让他敷在了额头的伤口上。额头上的伤是主要的创伤,其次是肩膀上的擦伤,腰也痛得厉害。到家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平静,羞愧地表示了谢意。
“因为这件事要报告警方,所以请你谅解!”
“那就拜托了!”
早奈美查看了一下电话号码记录本,然后往厚岸警察署拨了电话。她报告这个事件的大体情况,警方表示立刻来这里。
“我刚才说过,是否要叫一辆救护车呢?”
“不要叫了。我的伤势也没有那么重。”他晃着大大的脑袋说,“我到菖蒲原的前边看了一下大海,感到身后有一个人。当我转过身看的时候,我的这个地方被一个带棱角的东西打了一下。”青年指着覆盖着毛巾的地方说。菖蒲原这个地方是一个位于坡道上边岬角上的原始植物花园,突向大海的地方是悬崖。
“那个人像穿着黑衬衣的男人。我虽然与他拼命地厮打在一起,可是因为我先挨了一击,所以又被他推开,跌进了靠近崖边的一个石坑里……”他说:当他从石坑里挣扎起来的时候,那个强盗已经夺走了放着他的所有东西的背包,落荒逃去。
“你没落到悬崖下边、还算有幸吧!那是几点钟发生的事呢?”
“我想可能是在八点半吧!不,情况是这样的,我是昨天晚上乘列车来到厚岸这里的,因为时间太晚了,所以在民力旅馆住了一宿。今天早晨起得很早,起来以后,就来到了你们住的这一带,考虑到一大早就来拜访真渊洋造先生会添麻烦……”青年说得越来越认真了。他到菖蒲原散步,好像是为了消磨拜访真渊前的那段时间。
菖蒲原位于从沼泽地一直往大海那边走的岬角上。这里有很多自生的菖蒲,从6月末到7月初,在菖蒲花开放的时期,近百公顷的原野上一片浓浓的紫色。在花期以外的时间,就没有人特意来这里了,何况在上午八时这段时间,就更没有人来了,这里安静得只有那些鹿和狐狸出没了。
“那么,你就从那里一直爬到路上来的吗?”
“喔,是啊!很不容易地爬到了路上,可是没有一辆汽车通过。”
“是啊!在那条路的下边只有我们这一家人啊!”
“就是有汽车在道有公路上通过,也不一定能注意到我,我今天能被太太发现,才真的得救了。”
他低下了头。在伤口的血止住的时候,他用毛巾擦净了沾着血和泥土的额头和面颊。这样,他才露出了真面目。在他被太阳晒黑的脸上,有两道粗而短的眉毛和两只睁得大大的眼睛。他的鼻孔稍向上翘,在小鼻子的旁边有一颗黑色的大痞子。在厚厚的嘴唇下边露着洁白而健康的牙齿。他的这张脸充满了男子气概,显得非常可爱。他拘谨地转动着充满好奇心的眼睛观看着真渊洋造的作品和摆放着狩猎时打的野鸭的剥制标本的架子。
“刚才你说,你是从歧阜来拜访真渊洋造的吧?”
“是歧阜县的多治见市。”
“你也在做陶瓷作品吗?”
“我从工业高中毕业以后,在当地的工厂工作了一个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