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以来她就没什么自信,一直在担心着自己的外表到底有没有让人觉得可笑的地方。她是如此的缺乏自信,一旦教室中的某个角落爆发出了一阵笑声,就会担心自己是不是成为了他们的笑柄。教室里的桌子是以50cm的间隔来排放的,要在教室中行走,就必须在这样的间隔间穿越。但是,请隔着桌子正聊得热火朝天,且自己并不熟络的同学让出点空间来让自己过去,这样的话阿满总是说不出口,所以她宁愿绕远路。其实只要稍微打个招呼就可以了,但就连这样的事情她都做不到。
初高中时期,她总是避开老师和班中惹眼的同学们的注意,安静地生活着。一直以来,都是竭尽全力,才能站在众人面前的。在家以外的地方,即使只是散步,都会觉得浑身是伤痕。直到现在,只要想起来背上被贴上字条的事情,仍会觉得心如刀割一般。但是她告诉自己事情已经过去了,要忍耐。在外面的生活充满了伤心的事情,但是,在她已失明的今日,如果不迈出家门,仅仅依靠保险金生活的话,那么也就不会有扰乱自己心情的事情了不是吗?
小时候,在白天一直懒洋洋地睡觉,醒来的时候周围变得一片昏暗。那时,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被黑暗所包围的话,一般应该是夜里在床上睡觉,或是偶然经过黑暗的走廊那样的时候。不管是哪种场合,例如电灯被关掉,或是置身于黑暗的地方,都是事前有心理准备的。但是,在白天睡着后醒来则不同——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说的更确切点,是对黑暗的恐惧。
黑暗对于小孩子来说,是再普通不过的恐惧对象了。将黑暗和妖怪混为一谈,认为自己在黑暗中会看到不寻常的东西,即使是在家中也不奇怪。但现在,阿满的周围一直是黑暗的,在害怕妖怪之前,她还要先从时钟的报时中弄明白现在是否是晚上,或者是询问佳绘她周围的情况。虽然还是对妖怪有些恐惧,但到了夜里,即使意识到自己不需要,还是要像常人一样打开电灯。
除此之外,当她在家里的时候,黑暗就像毛毯一样温暖地包裹着自己。在屋里的榻榻米上懒洋洋地躺着,身体在黑暗中蜷成一团,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呆着直到去世也未必不是一件乐事啊。身处黑暗之中,身体通过感受从窗户中射入的阳光的冷暖,体会着时间的流逝,说不定不吃不喝就可以活过几年。就这样慢慢变老,直到大限将至,还是一如既往地躺着,用再祥和不过的方法离开这个人世吧。
就这样静静地一直躺着,身上唯一活动着的东西是眼皮,全身每个细胞都放松开来,甚至都分不清是自己不愿意动,还是失去了活动的能力。这种时候她就会想:“那么,就这样死掉吧。”听着从厨房传来的冰箱震动的声音,她感觉就像家里所有的东西正在慢慢腐烂一样,真是活生生的地狱啊!家中的世界缓缓地下降,向着地底前进,就像是真的前往地狱一样。
她站起身来,走到水池边,用水杯接水,当感到马上要注满的时候就关掉龙头,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然后向着冰箱走去。轻易放弃这种安详的状态,让自己感到挺没有面子。虽然一直以来都是半途而废,但阿满总是把责任推给冰箱的响声——谁让你响来着,害得我感到饿了。
对于像自己一样孤身独居的人们,社会也并非不关注。有一天,来家里拜访的警察也是其中之一。虽说是警察,但也只是对方这么自称,而阿满相信他所说的话罢了。
玄关处门铃发出的声音,像在水面荡漾着的波纹一般迅速扩散着,从黑暗之中冥冥传来。阿满家的玄关很少有人出现,但那人的出现,伴随着音波,以玄关为中心向整个家扩散开来。
阿满打开家门,听到一个年轻男子打招呼的声音。他自称是派出所的巡警,但阿满并不知道他是否穿着警察的制服。一开始他的声音很严肃,但知道阿满的视力有问题之后,那声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