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侵入”这个家已经五天了,明广没想过要踏出这房子一步。大部分时间都呆坐在起居室里。
她只有晚上才在二楼睡觉,这时明广就从起居室中出来在一楼转悠,吃点东西,如厕甚至洗澡。
他每天都会吃一点放在冰箱里的东西。在面包上抹上果酱送到口中。切好的西红柿放在保鲜盒里,他便会抓起一小块吃掉。如果吃得太多的话,阿满可能就很容易察觉到食物的减少了。
他也会将盒装牛奶倒到杯子里喝掉。喝完再将杯子洗干净并弄干。在这期间,明广一直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她突然从楼梯上现身走下来。
最初来这个家的那天晚上,他曾经到起居室旁边好像没有人住的房间里看过。他打开壁橱,看到叠得好好的被褥。如此说来,呆在没有取暖设备的屋子里睡觉可能是会冻死的吧。但万一她突然出现,那自己擅自打开的暖炉,就会让她觉得不自然。况且他也没有在她起床之前就起来的自信。
若是铺起被褥睡觉,那么她突然出现的话是没有将被褥从榻榻米上整理好的时间的。所以他干脆将橱柜中男性的衣服套在身上睡觉。
他套上颜色并不鲜亮的毛衣,心里想着这到底是谁的衣服。在橱柜里,还有着西装和领带。他推测这可能是她的父亲,这个人现在究竟在哪儿呢?
于是他再次进入那个房间探寻着,六叠榻榻米大小的房间里,有着花色单调的木桌和书橱。书橱里并排放着经济学的书。上面还有一个相框。上面有一个看起来像小学生的少女,以及另一位看起来像她父亲的人。少女看起来与现在的阿满颇有几分相似。好像是运动会时候的照片,因为少女穿着体操服。两个人都对着照相机开心地笑着。
还是孩子的她,将视线投向相机的镜头,这说明在那时候她还是能看见的。
明广回到起居室的一角,背靠着墙壁准备睡觉。
昨天白天,玄关的门铃响起了。明广感到忐忑不安,万一有人进来的话,自己就要从厨房的后门那里出去,或者是藏在起居室旁边的房间里。
他在厨房里竖起耳朵听着,客人是女性,好像是捡到了被风刮跑的洗完的衣服。她与阿满说了一会话之后,就回去了。
那天晚上,明广打开电视,将音量调到最低。阿满对日常的新闻并不感兴趣,她打开电视的时候也屈指可数。因为她眼睛看不见,所以电视机对她来说和收音机没有什么两样。然而屋子里保持沉寂的时间却相当长,起居室里也没有可以放送音乐的设施,但或许在二楼她的房间里有音响也说不定呢。
明广倒也不是经常看电视,但是却喜欢看一个深夜放送的甚至称不上一个节目的环境映像。
明广拨到那个台,将音量调低。如果不是紧靠着电视机坐着的话,那么甚至连外面的风声都会将电视声掩盖过去。电视机也慢慢开始发热,这只是非常微弱的热源,不可能让整个屋子都变得温暖。但是对于紧贴在电视机旁边的明广来说,与其称其为电视机,不如说这是一部能说话的暖气。
昨天,从早晨开始阿满就穿上外出的衣服,一副马上就要出门的样子。明广仔细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玄关处的门铃一响她就出去了。明广并没有去外面确认,但是从玄关处听到一个不是阿满的女性的声音,或许是她的朋友吧。
阿满不在家的时候,明广也可以将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了。如果她能够更加频繁地出门的话,想必明广会过的更加愉快吧。
视觉障碍者都是拄着白色的手杖出行的。这种知识是什么时候进入到自己的脑海中的呢?或许是小学的时候,在哪门课上学到的吧。
她也会拄着白杖到外面去吗?但至少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见到她到外面去,顶多是拿着洗好的衣服从厨房的后门那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