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确认了椅子的位置,阿满才坐下。椅子因为她的重量,发出吱嘎的声音。这跟她小学的时候,教师办公室里老师坐的那张办公椅的声音是一样的。
站员问她要不要茶,她摇摇头,很有礼貌地拒绝了。
车站管理室在检票窗口的内侧,站员们在这里随时待命,从开在墙上的小窗来观察通过检票口的乘客们的月票。从屋里说话声的回音,可以判断出屋子不大。
在阿满脚边似乎有个暖炉,她感到腿上一阵热乎,于是将从佳绘那里借到的大衣脱了下来,放在膝盖上。
站员在这里工作已经有好几年了,也经常看到有人牵着女性视觉障碍者的手经过这个站台。所以在检票口处说话的时候,他立刻就认出了阿满。因为阿满和佳绘一起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总是要在这里坐电车,他对此印象深刻。但是他并不知道阿满居然就住在车站的旁边,当阿满向他介绍自己家的住址时,他很惊讶地说:“啊啊,原来是这样啊!”
阿满本以为自己太过唐突的访问可能会被人拒之门外,但因为他很熟悉阿满的样子,所以自己没有费什么口舌就进入了管理室。
大概是有乘客通过检票口了吧,她听见旁边的站员面向小窗口作业的声音。
这个站员一定是每天坐在这里,望着经过的电车吧。这和每天横躺着,聆听着电车经过的声音的自己是何等相似啊!这么一想,阿满顿时觉得和他亲近起来。
“经常从这里搭乘电车的人,我大都记得长相。”
他一边跟阿满闲聊,一边忙着整理桌子上散落着的纸片。阿满在一边听着他忙碌的声音。虽然他知道阿满看不见,但也会对一团散乱的桌子感到不好意思。阿满觉得他一定是个好人,紧张感渐渐消失了。
“话说回来,你要说什么?”
站员似乎是坐在了阿满对面的椅子上。脚底的热源的对面传来了办公椅的吱嘎声。两人此刻应该是隔着暖炉对望着吧。
阿满略微紧张地问起了两周前发生在这个车站的事故。阿满起初担心职员会以“这件事不能告诉不相干的人”这样的理由回绝,但站员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惊讶。
“那与其说是事故,不如说是事件,杀人事件哦。”
“是……杀人吗?”然后站员从那天早晨自己叫来警察开始说起。
阿满原来对大石明广的事情了解的就不多,她只想来获得一些情报,没想到居然能从报警的当事人口中了解到第一手的情况。
“不过,我确实没有看到事件的全貌。”
“没关系,请告诉我吧。我非常想知道最近家的附近为什么总是乱糟糟的。”
站员似乎往暖炉上加了茶壶。里面的水沸腾起来,发出微小的声音。站员的话语和水沸腾的声音在管理室里回荡着,阿满侧耳聆听。
十二月十日那天早晨很冷。职员在始发车开动之前,进入了管理室,在暖炉前暖着手。时不时从窗户里吹进的风让身体也冷冰冰的。
七点十分开离东京的电车经过之后,一个男人经过了检票口。这个男人每天早晨都从这里搭乘电车。这之后,站员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做松永年雄。
他从管理室里探出头来,看到松永站在站台的一边。除了他以外,站里没有其他人。因为云很厚,所以看不到朝阳。在清净又寒冷的景色中,独自站立在站台上的男人身影仿佛格外渺小。
松永年雄经过检票口五分钟后,又有一个男子也经过了检票口。他也是每天都在这里乘车的人。检查完他的月票后,站员目送他通过。
站员从广播室里发出广播,急行列车就要通过了,请大家退到黄线以后。
但是事故却发生了。第二个男人通过检票口后过了几分钟,急行电车就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