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公寓的房东勒令他搬家,这是在事件结束后一星期,正好是除夕那天。
虽然已经平冤昭雪,但是周围人看待明广的视线依然很严厉。从死亡现场逃离长达两个星期,这可不是一个有常识的人该做的。更何况他目击了犯人行凶的过程,却没有向警察禀报。不管是公司的同事,还是周围的邻居,虽不做声,却都在默默责怪着明广。明广觉得被赶出来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他因为恐惧而逃走,发现自己被怀疑就一直犹豫着是否出来作证,他是这么跟警察解释的。他将在阿满的家里藏着的事情隐藏了起来,只是说她是他的一个朋友。从车站逃离的两星期,一直在四处转悠,警察没有对此表示怀疑。因为叫春美的女性已经招供,警察也不愿多问。
从警局回来的路上他顺便去了趟公司。正在工作的同事看到明广后,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小声议论着。他无视这些议论,直接向着办公室走去。向上司递了辞呈后就离开了。
他在向出口走去的时候与若木擦肩而过。明广一直想着尽量不要和他碰面,看起来若木也是同样的想法。两人对视之后,他看起来很困惑。明广低下头来,他便立即躲到走廊的一端,一脸的恐怖。走过若木面前时,他就觉得若木或许还在怀疑着他吧。这也难怪,他在更衣室里说的话让人很难忘却。
他并不对辞职一事抱有抗拒。即使继续工作下去,也会生活在松永年雄去世的阴影当中,根本没法静下心来。明广不想忍受着人们不客气的视线和背后的议论工作。
不过,他一想到自己辞职后公司里却没什么可留恋的事物,就觉得挺悲哀。
除夕的午后,听到房东要求他退租之后,他就向着阿满家走去。
佳绘对他说,自从那天之后,阿满就一直很失落,希望他去看看她,给她打打气。
透过铁丝网,明广望着快要下山的太阳。在冰冷而透明的空气当中,平时是绿色的铁丝网被夕阳染成了黑色。在冻得发抖的明广身边,小孩子骑着自行车经过。
他想起了家里人的事情。每当除夕那天,妈妈总是会买一堆荞麦杯面回家。今天应该也一样吧。这让他有了过年的感觉。
阿满穿得厚厚的,轻轻咳嗽着说自己可能感冒了。她让明广坐在客厅的被炉处,自己则一如既往地蜷缩在暖炉前面,一脸悲伤地想着事情。
她似乎忘记了开灯,昏暗的家里只有暖炉的黄色火焰。对于她来说,房间里的电灯本来就没那么重要,忘了也就忘了吧。明广不打算提醒她这点,将手中拿着本来准备读的就职情报志放到一边。
窗外染上了浓浓的绿色,就好像涨满潮的沙滩一样,起居室很快也被悄无声息的黑暗吞没了。
车站处的荧光灯的光芒从窗户钻了进来,不过除此之外,屋里的光明也只有暖炉的火光了。
她抱着膝盖坐在暖炉前面。因为她是面朝暖炉,所以明广只能看到她弓起的背。阴影落到她的背上,但轮廓却染上了黄色的温暖光芒。从搭在她肩部的长发间,可以微微看到晃动着的火焰。
也许是在想着那个叫做春美的女人的事情吧。这一星期,她都是在这种状态下度过的。她和佳绘两人去警察局想要见到春美,但却被赶了出来。
她一直在为春美哭泣,虽然没有声音,也看不到眼泪。不过单是看着她坐着时的背影,就能感受到她胸膛中积郁的苦闷之情。或许她觉得,这样可以分担春美心中的痛苦吧。
明广听到了外面警报器的响声,随着电车的经过,声音渐行渐远,逐渐消失。
没有读就被搁到一边的就职情报志被窗外照进的光照亮,就像在黑暗中漂浮着一样。这让他想起了在印刷公司工作时的事情。
自己到目前为止,一直采用了躲避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