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你呀你呀,你以为自己当了英雄是不是?”
“……不,我没有那样想。”
“笨蛋!那种情况,只要让他安静下来,坐到椅子上就行了!”
比我小一岁的正式职员瞪着我,并且十分巧妙地在言语中插入“低能”一词来教训我。
一回过神,我已经揍了那小子的脸。我们的斗殴因为旁人的制止而迅速结束,但是先动手的人是我,所以我引咎辞职。
打架时,我左手的中指不知撞到什么东西,晚上痛得很厉害。一定是骨折吧!必须去医院一趟。
我躲在被窝里思考从今以后的计划,首先,必须买些求职杂志找地方打工。今后自己应该怎样过下去呢?会一辈子都找不到正职工作吗?
我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张即将沉没的木筏上,四周大海茫茫,看不见陆地,只有不安和忍惧伴随着。
我痛苦得喘不过气来,于是从被窝里爬出来,没有开灯,打开了窗户。因为是深夜,每家的灯都是暗的,寂静的住宅区之上,是一片看不见星星的黑暗天空。
不知何时,我的目光停留在清水家。虽然知道她现在住院,不在那房子里,可是我的视线却像被紧紧地黏住一样,无法挪开。
这时候,我知道,我已经患了重病。
虽然我很想否定,可是我不得不承认,我一直都在想着她。她已经成了我人生的一部分。我总是想像着她的情况,比如说:她现在一定在不同的地方和我一样看着电视,或者,她现在也许因为忘了带伞而在雨中行走。我知道,这种精神变化是来自古寺的未来预报。
每次当我体会到那种令人昏厥的可怕孤寂时,我都会想起清水,她就好像是我唯一的支柱。我并不是在想古寺的预言是否真会实现,而只是想,她就在这世上的某处,和我在同一片天空下,在同样的时间里生活着。
我认为对于她的感情并不是所谓的爱情,如果是的话,在苦恼过后,我一定会向她表白。清水的存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对我如此重要,是因为还有更确实、紧密而单纯的东西存在。我没法清楚说明那是什么,但我想那一定是受伤后,让筋疲力竭的灵魂可以依偎的一种东西。
尽管如此,我却不能总是如此。总有一天,我必须脱离那种不是实际存在的东西独立,也不能老是把这个“总有一天”一直向后延。
我决定去医院看病的时候,要顺道探望在那里住院的清水。我必须见到她,然后让自己明白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那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治疗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