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1
疲劳吧,方才照面时闪着黄色光芒的眼睛被蜘蛛网般的毛细血管染得一片红。
“呃……”另一方面,整洁如银行行员的银框眼镜男却依旧精神奕奕。他翻阅住宿生名册,说道:“高濑千帆同学,她是最后一个了。”
“最有力的候补终于来啦!”灰发男人以双手抹去脸上的油光,咧嘴一笑。“唉,一般来说,双人房里假如有人被杀,凶手大都是同房的另一个人。”
“原来警察的工作就是把案子套到这种‘公式’里?”千帆将及腰的长发束于脑后,同时又故意打了个呵欠。“还真轻松,连猴子都能做。”
“你干嘛非用这种挑衅的语气说话啊?”不知是出于疲累,或只是演戏?灰发男人犹如无力的老人一般,叹了口软弱的气。“我们真的无法理解。”
明明是你先挑衅的吧?千帆原想这么说,却又改变主意。她的直觉告诉她,若是如此反驳,便是正中对方的下怀。
不知是因为累了懒得套话,或是态度骤变原本就是他的惯用手法?只见灰发男人猛然敲桌,扯开嗓门吼道:
“别以为你能一直装疯卖傻,高濑千帆。我知道是你杀了鞆吕木惠,快点死心,老实招来吧!”
“证据呢?”千帆的酒已经醒了,身体状况也已复原;她以平静的语调反问:“你有证据证明是我杀了小惠吗?有的话拿出来啊!”
“在头号嫌疑人面前,哪能这么轻易把底牌亮出来?你听清楚了,我已经掌握证据啦!听说你和鞆吕木惠最近吵得挺凶的嘛!”
“是谁说的?”
“每个人都这么说。我们是无法理解那种世界啦,听说你和鞆吕木惠是‘情侣’?”
“对。”
千帆承认得太过干脆,让灰发男人连呛了好几口,不光是眼睛,连脸孔都变得和熟柿子一样红。“听说年关刚过不久,你们‘小两口’就常吵架;你认为鞆吕木惠背叛你,和男人有一腿,所以一再责备她,不过她却哭着否认,和你闹得很僵。”
“没错。”
“所以你醋劲大发,乱刀砍死鞆吕木惠。这句话也没错吧?”
“乱刀砍死……小惠死得那么惨——”
“凶器到哪里去了?”
“凶器?”
“刀子啊!我不知道你是用菜刀还是小刀,不过刺了那么多刀,铁定是报废了。你把凶器藏到哪里去了?还是趁着去买啤酒的时候顺路丢掉了?”
“我没杀人,所以也没丢掉凶器。为什么我要杀小惠?我们那么相爱。”
“所以才要杀人啊!”咳咳咳咳!灰发男人又连连咳了数声。“昨天爱得如胶似漆,今天却恨得互相残杀,乃是常有的事。不过女人之间是否也有这种爱恨纠葛,我就不清楚啦!”
“当然有。”
“哦?这句话代表你承认自己的罪行啰?你承认自己杀了鞆吕木惠?”
“我不是说过我没杀人吗?”
“你这女人还真倔强啊!”他一面拍着矮几,一面咳嗽。“既然你坚称自己没杀人,就别尽说什么爱不爱的废话,好好交代犯案时间你人在哪里!”
“犯案时间是什么时候?”
“今晚——不,已经是昨晚了——的十一点十分。”
“时间限定得真清楚,是化验的结果?”
“不,是目击者的证词——喂,发问的人是我!”
“有目击者?是谁?”
“我不是说了,发问的人是我吗?再说,我刚才也说过,你是头号嫌疑人;天底下哪有警察会把目击者的身份告诉头号嫌疑人的?”
“十一点十分,我人不在这里。”
“那在哪里?”
“不知道。我喝醉了,在路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