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塑胶杯里的冰水。
“可是,后来就再也没有了。约会就只有那两次而已。”
“真的吗?”
这句反射性的回答,却好像伤害了工藤同学。
“我才不会为了这种事说谎。”
“嗯。”我像个傻瓜似地点头,跟工藤同学一样喝了口冰水。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咖啡店要端冰水给客人喝了。当咖啡杯空了,不想再加点,却又无事可做的时候,冰水便派上用场。如果没有冰水这样东西,世上所有的咖啡店一定会充满许许多多“不说为妙的话”吧。
“你不问我原因吗?”
工藤同学突然惯重其事地问我,视线又转向隔壁的情侣。
“原因?”
“为什么友谊锦标赛是最后一次约会,后来就再也没有了,你不问吗?”
我没说话。我觉得这真是个残酷的问题。不过我想,是我让她提出这个残酷的问题的。
“我被甩了。”工藤同学冒出这句话,“我想我是被岛崎同学甩了。因为后来,他就再也没有约我去看电影,在教室里,也不像以前那样跟我聊天了。虽然岛崎同学装作跟以前一样,但他的态度渐渐不同了,我感觉得出来。”
有时,女生在说“我”时的眼神会有所不同。等我明白哪种眼神是男生所喜爱欣赏的,可能都是年纪一大把的欧吉桑了,也不需要去理解女孩子的眼神了吧。就像不断练习,好不容易学得一身达到预赛标准的功夫,结果年龄和体重却已超过参赛资格,接下来就只剩当教练这条路。正因如此,全世界的欧吉桑都喜欢说教。
“我很失望。”工藤同学说,“我想,是不是我哪里不对呢?”
“一定是因为工藤同学不懂将棋啦。”我说。
“我想,是不是我脑筋太差,让岛崎同学失望了呢?”
“一定是因为工藤同学不懂将棋啦。”我说。
“我想,是不是有更可爱的女孩子呢?”
“一定是因为工藤同学不懂将棋啦。”我说。
“是不是因为我脚太粗了呢?”
“一定是因为工藤同学不懂将棋啦。”我说。
“是不是我那时脸颊长了青春痘呢?”
“一定是因为工藤同学不懂将棋啦。”我说。
“是不是我……”
“一定是因为……”
我们同时停了下来,看着对方笑了出来。
“我已经不介意了。”她说。“也不认为那有什么了,暑假放着放着就忘了。而且现在想起来,岛崎同学毕竟对我太严格了。”
“严格?”
“嗯。各方面都是。因为他头脑太好了。”
我头脑却不怎么好啊……我正这么想的时候,工藤同学笑出声来。
“这时就像刚才绪方同学说的,所谓的头脑好有很多种吧?”
一下子,我心情就好了起来。悬崖峭壁消失了。
“要不要去卖纪念品的地方看看?你不是说想要鲸鱼的照片吗?”
我一提议,工藤同学就回答“嗯”,然后轻盈地站起来。我向她伸出手,她握住我的手。我们牵手了。
我们离开座位时,后面那对情侣看着这边笑了笑。我还听到他们说明明还是小鬼之类的话。
嘿嘿,彼此彼此啦。年轻人。
那天,我很早就送工藤同学回家,在她家门口跟她分手,在飕飕冷风中飘脚踏车回家。一进家门,就看到爸一个人在看电视,正好在播新闻。没有畑山命案、“公司”案的后续报导。
那是个宁静的夜晚。吃过晚饭之后,我开始打电动,可是很快注意力便无法集中,后来就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