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在外食方便的地方,她也比较放心。
这样的地方,房租恐怕贵得吓人。太平叫孝史不要担心钱的问题,可是孝史心底却存在着一种压迫感——他欠父母的钱越滚越多了。
朋友当中有人说:“真羡慕你,有这么慷慨的爸妈。”“你就用爸妈的钱来玩嘛!”或许就现代的考生而言,这样的想法才正常。可是每次听到这种风凉话,总让孝史觉得不是滋味。那种不服贴的感觉——举例来说,或许跟获选为奥运国手的运动选手听到一般人说:“真羡慕你,到国外远征还有国家帮你出钱。”那种感觉很类似。
即使如此,离开家一个人生活——这件事具有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所以,孝史格外希望能通过补习班的考试。他认为今天的考试顺手之所以会让他感到轻松不少,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逛逛书店,到百货公司的家电卖场瞧瞧单身生活用的电器,耗掉孝史不少时间。等到天差不多黑了,他才准备回饭店。
本来打算从银座站搭丸之内线到赤坂见附,再换乘半藏门线,可是却因孝史想事情想得稍微出了神,错过了人挤人的赤坂见附站。他心想与其搭反向车回头,不如干脆从四谷走回去。孝史出了站来到外面,今晚正好循昨天散步的路径倒着走回去。白天天气很好,晚上天空也没有半朵云,星星闪闪发光。东京的夜空其实也没有那么糟。
一路走到半藏门的十字路口,来到护城河边,就看到国立剧场的另一边停着一辆电视台的转播车。本以为是在转播国立剧场上演的戏码,靠近之后,却看到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女记者手里拿着麦克风,一面沿著名为三宅坂的坡道慢慢往樱田门的方向走,一面指着国立剧场,不知在说些什么。原来是新闻节目。
不过,报导却没有急迫的感觉,看来并不是突发事件。有些行人故意挑转播车停靠的那边走,孝史却走在护城河这边。
在他前面两、三步的距离,有两个上了年纪的男性并肩慢慢走着。两人都穿着正式的大衣,大概是在附近公司的上班族吧。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其中一位说了跟孝史类似的话,显然是觉得转播车的灯光很刺眼。
“可是,这里会有什么事?”另一位回答,“国立剧场哩!”
“这年头,谁又料得到哪里会出什么事呢!”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他的同伴附和着,然后突然提高了音量。
“啊啊!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怎么了?”
连带引起了原本正准备超前他们的孝史的好奇心。这位伯伯,你知道什么了?
“今天是二十五日吧?就那个嘛!”
“什么那个……?”
“就是今晚啊!应该算是今晚还是明天早上?就是二二六事件啊!”
于是另一位也大声回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对啦对啦!”
二人的脚步放得更慢了,远远望着边说话边移动的女记者。
“那时候她都还没出生呢,竟然也来报导。”
“终战五十周年快到了,电视台也开始零零星星地播放各种相关节目。”
“可是,这附近有什么跟二二六有关的东西吗?”
其中一人的手朝国立剧场比了比。
“那一带以前本来是陆军省和参谋总部吧!我记得是这样没错。”
“原来如此,而且警视厅也在附近。”
在后面竖起耳朵偷听的孝史,差点就忍不住“哦!”出声来。
原来是二二六事件啊!挂在饭店里的蒲生大将的生平事迹,好像也提到过二二六哩?而且还提到大将就是当天死的。
这么说,不就是明天了吗?明天就是战前那个地方的主人的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