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成了母亲的腔调,和我记忆中母亲的声音产生了共鸣。
“但是,你的伤势并不严重,”慎司卫恢复了他原来的声音,“也只住了一个月院。至于为什么,那是因为小孩子的骨骼很柔软。很柔软,像奶酪一样柔软。”
他说完轻轻咂了一下舌头。不记得是谁也有这样的习惯。那是很遥远的过去,遥远得已经忘却的记忆。慎司就像我和这个人共同的朋友,他好像想借由模仿这个人的动作逗我发笑,很自然地咂着舌头。
“但你现在仍然对大卡车敬而远之,开车上路时,总避免和大卡车并排。当时你的左小腿胫骨断了,现在一看到绿色的卡车,左小腿就不由自主地发抖——你曾对某个人说过这句话吧——某个人——这个人就是——小枝子。”
随后慎司猛然放开我的手,他很用力,几乎是甩开了我的手。他自己差一点因为反作用力从塑料布上滑下来。
我们都静止不动,但两个人都喘不过气来。好像随着“预备——砰!”的口令,我们两个人开始跑向某个地方,比赛谁先回到原点一样。平时不曾注意到在哪里的心脏也强烈地表达着自己的存在,在胸膛内拼命搏动。
“你——”我用左手背压住颤抖的下巴说,“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7”
慎司这才调整坐姿,存了好儿次口水,痛苦地干咳着。
“我也吓了一跳,”他凝视着刚才和我握手的右手,“感觉好像烫伤了一样。我是第一次这样,今天的第一次太多了。”
“第一次——”
“可能是压力太大了或者是我涉入太深了……”
我向前踌出一步。如果对方不是这么瘦弱的少年,我一定会抓着他的衣领扁他一顿。
“你到底在说什么?”
慎司恢复了平静,抬起头束用纯洁无邪的眼睛看着我。
“我刚才是不是说对了?”
“什么——”
“请你告诉我,我是不是说中了?”
这是个不容妥协的问题,也没有办法妥协,因为他说的完全正确。
我点了点头:“的确,我小时候曾被卡车辗过。卡车倒车时,我被后轮卷了进去。那时候刚好放学,就在离我家不远的三岔路口。当时的情况我记不太清楚了,不过,事后听说是载木材的货车。”
“当时你应该看到了货车上的木材,因为留下了。”
“留下了?”
“留在你的记忆里。”
我顿时哑口无言,无话可说地摊开双手,“我的?”
“对。”
“我的记忆里?”
“我看到了。就像——从磁盘读取数据一样。”
我哈哈笑了两声,但听起来一点部不像笑声。
“怎么可能?”
“我能。”
慎司站了起来,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于是他把双手放在背后。
“我不会再做了,你放心好了。我也很少这么认真尝试。”
“尝试什么?”
“像刚才那样。我称之为‘扫描’,就是计算机断层扫描的那个扫描。”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很少这么做。很累,而且我讨厌这样。但刚才是情非得已,如果我不这么做,你就不会相信我。”
“你想让我相信你什么?”
慎司摇摇晃晃地走了两三步,然后仿佛心意已决似的转过身来。
“高坂先生,你知道什么叫特异功能吗?”
我整个人僵住。
“你不知道这个名称也没关系,你只要认识我就行了。因为——”慎司的眼神透着一丝哀愁,“我就有特异功能。”
很久以后,当我有机会和慎司单独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