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吗?而且当事人怎么可能没察觉到?”
“当然可能。”他点点头。“他们的能力有限,而且是在偶然的情况下表现出来的。说不定,你们两个也有。”
我不禁和生驹互看了一眼,他说:“我没有,我老婆可能有。我什么事都瞒不了她。”
“这是两回事。”村田笑道。“家人生活在一起,会在无意间交换许多信息,比如,以什么样的姿态坐在椅子上,是怎么脱鞋子的,洗完澡之后光着身体凉快多久才穿上衣服。彼此都很了解的生活细节,其实就是信息。所以,当你某天坐在椅子上跷脚的方式和平时不同时,你太太就会狐疑:‘咦,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村田的声音很低沉,但非常清晰,用字遣词也很简洁明快。
“想要骗过家人轻而易举,方法实在不胜枚举。不要以为和家人紧密地生活在一起,耍诈会立刻被发现。不是有一种魔术叫‘桌子戏法’吗?魔术师当着你的面把硬币或扑克牌一下子变出来,一下子又变没了。如果你不知道其中的玄机,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这两者的道理是一样的。父母往往认为对自己的孩子了如指掌,其实有很多事情他们不了解。”
他拿起茶杯,慢慢喝了口茶,注视着桌子一角,继续说道:“听了你们之前的介绍,我认为等一下要见的少年,具备的不是那种可以说出密封信封内信纸上的内容,或是遮住睛也知道黑板上写了什么那种无需见证人的特异功能。要分辨他是不是骗子很简单。”
他抬头看着我。
“把你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丢给他。告诉他你也不了解的事,问他可以读取到什么,事后再验证他所说的话。但整个过程必须保密,并且需要不断重复这样的测试。一两次不够。要不厌其烦地不断重复。这么一来,骗子就撑不下去了,剩下的当然是真的有特异功能的人。”村田“呼”地吐了口气。“但这种测试进行起来比想象中困难得多。要找一件目前完全不清楚、但只要花工夫就可以找到答案的事,并不容易。你们有没有这类事?”
生驹抢先道:“那封信怎么样?”
“我也这么想,”我喃喃地说,“但这个问题太大了。”
我没告诉生驹,不过最近我想过要问慎司这事。
但是我很害怕,万一重蹈井盖事件的覆辙,就会深深伤害到慎司。我不想在试探他的同时,又利用他,这是我最不乐见的事。
“没这回事。这要比调查这张桌子、椅子的来历简单多了。”生驹振奋起来。“如果解决了这个问题,也算是帮了大忙。绝对值得一试。况且又不会让慎司卷入危险。”
“我不想这么做。找其他的事来试好不好?”
“不要掺杂私人感情,这才是最糟糕的。”
村田默不作声地听着我们说话,静静插问:“有目标了吗?”
“有。”生驹斩钉截铁地说。
“那好,你们也不用告诉我。你们直接把这件事告诉他,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出面,到时候你们再告诉我。”
好严密的验证。真希望慎司不会感到害怕。
“听说你借由有透视能力的人破了一桩女子失踪的案子?”生驹探出身子,把椅子摇得咯吱作响。
“对。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当时,神奈川县连续发生了四起十八到二十五岁的女子突然行踪不明的案子。县警局赌上警方的威信,展开了大规模搜索,但仍没有任何线索,破案的希望十分渺茫。
“当时,我从调查主力中被撤了下来,”村田说,“我注意到其中一位失踪女子的朋友关系复杂,便从这点入手展开调查。就那个案子而言,凶手不可能是熟人,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作了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