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信子
奶奶也在嚷着什么,可由于信子自己都快哭出来了,她没有听清楚。
因为片仓旅馆没有厨房的门,所以必须从正门进去。信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心在咚咚地跳个不停。她停下脚步,跷着两只脚向里面看了看,好在门口没有人。里面的电视开着,她看到了正坐在问事处的椅子上看电视的义文的后脑勺。于是,信子一口气跑到了问事处。
父亲怎么也听不明白信子说的话,他疑惑不解地看着咧嘴要哭的信子。可是,当他听明白之后,他的脸比信子还要白。
“怎么办啊?爸爸,去警察局吗?”
“不,你留在这里。”
父亲看了看她,然后绷着脸严肃地说:“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我和你一起去,万一有事,我还可以大声地叫。”
“别胡说了。”
义文压低了脚步声悄悄地上了楼。信子看了看问事处,突然她抓起放在那里的一把塑料雨伞跟在父亲的后面。
义文猫着腰站在二楼第一间客房旁边。他伸着脖子、猫着腰着急地向这问摆着一张高低床的客房里面看去。
“是这里吗?”
信子在背后悄悄问了一句,父亲吓了一跳,不由得向前迈了半步。
也许是有所察觉吧,躺在高低床下面床上的男人不安地揭开身上的毛毯看着这边。是酱汤大叔。看上去很憔悴,好像还没有睡醒。
这间简陋的客房里还有股药味。
信子听到父亲的喉咙在发出响声。
“你,客人。”
酱汤大叔当然知道旅馆的老板是在和自己说话,可他并没有看着义文,而是看着信子。不,如果按前面讲过的那位国语老师的说法,这不只是在看,这种目光是在等待信子,等着信子手里拿着的那把雨伞。
“你、就是石田直澄吧?我在周刊杂志上见过你的照片。”
大叔没有说话,他还在看信子,似乎还在等待那把雨伞。我可不能让你抢过雨伞来打我。信子像闪电般地早就想到了。我的胳膊非常有劲,和班里那些软弱的男生掰手腕时从来没有输过,难道还会输给你吗?酱汤大叔把头在枕头上轻轻动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是的,我就是石田直澄。”
大叔病了,起床似乎都很困难。出人意料的是,义文伸出手帮助大叔从又薄又硬的被子里坐起来。他的腰使不上劲,可他用胳膊使劲地撑着大叔。
“你病了。”
义文说,然后他仔细地看着这位自称是叫石田直澄的大叔的脸。
信子的手还紧紧地握着那把塑料伞,因为紧张,她的手已经湿漉辘的了。
石田直澄又看了看信子手里的雨伞,这一次不再是等待的目光了。“你们虽然担心,可我不会乱来的,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他有气无力地说。可是,不能相信被怀疑杀了一家四口的大叔的话。信子反而做好了思想准备。
石田直澄苦笑了一下,然后对义文说:“对不起了,老板,对不起了。”
“你哪里不舒服?”义文问。
“唉,我也不知道,以前我的肝脏就不是太好。从6月份逃出来到现在,我一直就是这样生活的,可能许多地方又不行了。”
“爸爸,”信子着急了,“我去打报警电话吧。”
没想到的是,义文背对着信子问石田直澄:“你一直就没有被发现吗?”
“是的,到现在从来没有被发现过。”
“真的吗?”
“我自己也在想为什么不会更早地被人发现呢?可让我惊讶的是,我既没有被发现,也没有被人怀疑过。”
“爸爸……”信子的一只手从伞上拿开,捅了捅父亲的背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