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活,和父亲之间只能依靠书信和电话联系。但有一天,父亲出了车祸,乔子的母亲只好到东京去。
“因为一年都没出事,应该没问题了吧,他们不禁把戒备心放下了。夫妻两人先去拜访最早投靠的亲戚家。由于父亲伤势不重,多少也存了些钱,一家三口计划到名古屋重新开始。”
没想到意外的访客上了家门。郡山的讨债公司还是将魔爪伸到了东京的亲戚家。
“离开亲戚家时,夫妻俩被拖进车子,带到地下钱庄办公室之类的地方。这件事我也是听乔子转述的,详细情形不是很清楚……”
她父亲被迫签下含利息的新借据“金钱消费借贷契约”,在讨债公司的监视下为他们工作。她的母亲也被带到福岛的一家与讨债公司声气相通、有黑道背景的陪酒女郎派遣公司——实际上就是卖春组织。大约一年后,她母亲好不容易趁其不备逃了出来,她当时的遭遇简直就跟在监狱服刑没两样。
“讨债公司的人不断逼迫她的父母说出乔子的下落,但两人都坚持装作不知情。”
因为母亲没有回来,乔子也知道事情不妙。她立刻将名古屋住的地方退掉了,把工作辞掉了,然后使用之前为了预防万一,跟母亲商量好的联络方法,静观其变。她将信寄到东京的某个邮局信箱。
“就这样,逃出来的母亲和她联络上了,两人在名古屋市内重逢。”
乔子对仓田说,她母亲整个人都变了。
“就像行尸走肉,好像身体里面装满了废水一样。说来残酷,却是事实,她真的是这么形容的。她母亲自己也这么说过。”
结果她母亲不久后就因为流行性感冒引发肺炎过世了。趁夜逃亡后,经过三年半,她母亲死于一九八六年的秋天。当年新城乔子二十岁。
“因为始终无法跟父亲取得联络,不知道他在哪里,所以葬礼只有她一个人出席。”
乔子说她母亲的遗骨轻得惊人,她用筷子捡骨时,碎骨很容易便散成骨灰飘落。
本间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大概是乔子母亲被迫到卖春组织工作期间,也被迫吸毒了。
“不久,乔子便抱着母亲的骨灰,离开了名古屋。”
因为她在报纸广告中看到,伊势市内的旅馆提供食宿,招募服务员。
“她心中只期待父亲还活着,仍继续寄信到东京的那个邮局信箱。”
这样做终于有了结果。搬到伊势半年后,她父亲打来了电话。不知道是一个人逃了出来,还是因为身体搞坏了,人家不要他了,总之他脱离讨债公司,自由了。他声音沙哑,毫无精神,问一句回一句地回答乔子的询问,也不听乔子的劝,坚持不肯来伊势……
“身为父亲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吧,连跟女儿一起重新过日子的力量都没有了。我想,男人其实很脆弱,比女人还要脆弱。”仓田一脸正经地说完这些,他看起来像个超龄的中学生一样。
“最后一次电话,好像是乔子的爸爸打来的,说是长途电话很贵,一下子便挂断了。”
仓田举起戴着婚戒的左手,擦了一下嘴边。
“当时乔子问她父亲住在哪里。她父亲回答了。不知他怎么说的,乔子说她听了十分难过。”
仓田闭上嘴巴,将没有吃的点心连同盘子推到一边,然后掏口袋,取出香烟。
“我可以抽烟吗?”
本间沉默地点头。仓田拿起打火机准备点烟的手势,似乎在追逐着衔在嘴里的烟头,本间这才发觉他的手在颤抖。
“看来对你而言,这也是痛苦的经历。”
手上玩弄着好不容易点燃的烟,仓田点头说:“我和乔子工作的那家旅馆的少东家认识,通过他的介绍,我认识了乔子。他说乔子人长得漂亮,气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