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空 睦月 岁末之火
时,必定有重大的事,而且是只能对她说的事。
与三十年前背着只有几件旧衣的包袱来伊丹屋做事的阿丰一样,藤兵卫也是赤手空拳自学徒做起,一直为上一代老板效劳。五年前上—代老板过世后,由事事都与父亲顶撞的当今老板继承家业,众人都说,藤兵卫或许会辞职,不料他却若无其事地待到现在。
阿丰认为,这男人也跟自己一样,都是伊丹屋的梁柱。即使老板换人,或任何女人嫁进来坐上老板娘的位子,都无所谓。因为大家都是为伊丹屋做事。
“老实说,我在火灾后整理现场时,发现了很奇怪的东西。”
藤兵卫向阿丰招手,带头走向水井前堆放柴薪和引燃物的后院。他在柴堆旁蹲了下来,自怀中取出纸裹着的细长东西。
那东西自纸端露了出来,阿丰立即明白——是注连绳。
“这是没烧完的?”
“烧了一半。因为及时泼了水。”
藤兵卫在阿丰面前打开纸包。纸包里是一条被熏黑且湿濡的烧剩的注连绳。注连绳的一端已松脱,看似就要松开了。
“老板娘说不吉利,叫我拿到神社请人烧掉。”
阿丰心想,叫藤兵卫这种大忙人的掌柜做这种事,果然是老板娘的作风。她是个千金小姐,完全不懂商家家务。她嫁进来已经三年了,因膝下无子,上面又没有公婆,至今仍像个未婚姑娘,离新年只剩三天,却只担心元旦要穿什么新衣服。
“你看看这儿。”
藤兵卫指的是注连绳松散的部分。原本搓成绳子的地方松开了,露出缝隙。
缝隙间夹着看似白色纸捻的东西。
“你能不能拿出来看看?”
大概是藤兵卫之前摸过了,纸捻的一端已经松开。阿丰伸手一碰,立即明白那是什么,不禁叫出声来。
“这是什么?好恶心!”
夹在注连绳里面的纸捻包着头发。
“很奇怪吧?”藤兵卫皱起眉头望着阿丰,“用纸捻包着头发,再将纸捻塞进注连绳。到底是谁?又是为了什么?而且昨晚又发生小火灾。”
“掌柜的,你认为这头发和那火灾有什么牵连吗?”
阿丰认为那场小火灾是忘了熄灭神龛灯火而引起的,绝无其他原因。
伊丹屋的家务归阿丰管,但仅有佛龛是老板娘管,包括点燃和熄灭佛龛的灯火。因此,昨晚的小火灾,大概又是老板娘忘了熄灭灯火的关系——阿丰心想。当然,她没有明白说出来。
可是,藤兵卫却摇着头说:“我也觉得可能是这样,所以问了老板娘,问得相当仔细。但老板娘说,昨晚风很大,她特别小心火烛,佛龛房内的灯火确实部熄灭了。她那个样子,不像说谎。”
“但这么—来,不就是没有火的地方竟然起火了?”
“所以我才觉得这注连绳很可疑……”不知是否对自己的这个想法没把握,藤兵卫一脸苦笑。“我当然不知道详细情况。不过,这头发,一定有什么问题吧?看来好像有人想对伊丹屋报仇,偷偷做出这种带有诅咒的事,所以才会从这儿起火烧掉神龛吧?”
阿丰一直觉得,藤兵卫这男人大概认为世上没有算盘算不出来的事,因而这话让她更感意外。哦,看来他也有这种令人出乎意料的一面——竟说出这种怕鬼孩童才会说的话来。
“掌柜的,我会先想想更平常—点的事。”
“什么意思?”
“是谁买这注连绳的?在哪儿买的?是谁在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布置的?我想先知道这些。”
藤兵卫的脸突然抽搐了一下,他说:“是我买来的。”
“哎呀,是吗?”
“是老板亲自吩咐我的。明年不是我的干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