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 卯月 水镜之容
觉得,不,应该不是这样。
要是立场互换的话,那倒还能理解,也就是说,阿信的热情打动了美男子少爷。然而事实上却完全相反。
“唉!何必计较这个呢?大概是看上了你的个性吧。”藤吉如此安慰阿信,而她在最后一刻也只能这样说服自己了。反正繁太郎不仅容貌好看,人品也相当不错,被这种男人爱上,阿信当然不会不高兴。
亲事决定之后,木屋很高兴少爷的婚事谈成了,说是近来物价上涨,出嫁前的种种准备应该会很花钱,于是送了十两置装费过来。若是日本桥通町那一带的大铺子,或乡下地主家的婚礼,十两可能微乎其微,他们大概会花五十两或一百两来准备。但对藤吉和阿信这对父女来说,这是足以令他们惊叫得四脚朝天的—大笔钱。高兴得飘飘然的藤吉,为了给女儿穿特别漂亮的衣服,甚至放下生意,整天忙着跑旧衣铺。藤吉是叫卖蔬菜的小贩,所以从早到晚在外奔波一点也不嫌烦。而阿信则是一边斜眼看着手舞足蹈的父亲,一边为了让他在独生女出嫁后生活不至于感到不便而苦心安排一切。
看着藤吉因喜悦而显得飘飘然的样子,再看着毫无幸福模样、只默默照顾父亲身边琐事的阿信,那些看热闹的人——尤其是夫家木屋周遭的人,都在背后议论纷纷。那个繁太郎才二十岁,又是长子。而且是个如画一般的美男子,想娶媳妇的话,尽可以千挑百选,他到底存愁什么?竟打算娶冬木町的阿信!
那个大块头的……
那个丑女的……
那个冷漠的……
那个粗暴的……
“木屋的少爷,搞不好被妖怪附身了。”进出木屋的米铺商甚至如此说道。
在世人这种冷嘲热讽的注视下,阿信嫁进木屋的日子终于来临了,但—整天都下着长矛般的大雨,傍晚又多了个冰雹的“祝贺”,更令那些说三道四的人喜不自胜。
不过,不知是不是毫不在意世人的眼光,从繁太郎到他的双亲木屋的老板两夫妻,以及繁太郎的两个妹妹,大家睑上净是可喜的笑容。当他们看到身穿雪白新娘罩衫而更显得人高马丈的阿信,以及那张与白粉、胭脂极不相称的平板大脸时,也没扑哧地笑出来——虽然看热闹的人和来祝贺的亲戚里,有不少人如此期待——对阿信只是笑容可掬地温柔以待。他们都伸出温暖的双手迎进媳妇阿信。
新婚夫妻喝的交杯酒和喜筵,—切都非常顺利圆满。坐在席上的阿信,安静得令看热闹的人暗中嘲讽,说她不是佯装老实,而是像“突然多出一面墙”。她因为太紧张,只觉得好像是梦,甚至忘了时间的流逝,直至深夜宴会结束,逐渐到了与繁太郎两人独处时,她才突然感到坐立不安。
毕竟还是很可疑。
每当地斜眼看着因兴奋以及因喜酒而满面通红的美男子新郎时,益发这么觉得。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是不是上了什么不祥之物的当?
年轻超进到事前准备好的新房,换上崭新睡衣时,阿信心里的所有疑问全涌了上来。虽是雨夜,房里却因季节关系挂了蚊帐。在蚊帐里,钻进白得发亮的放褥之前,阿信端正地跪坐在榻榻米上,以一副将匕首架在刚成为夫婿的繁太郎喉咙般的气势质问:“唉,繁太郎。”
繁太郎一听阿信那种郑重其事的口吻,反射性地回应了一声“是”。
“你啊,仔细想过之后再回答。你娶我事后真的不会后悔吗?”
繁太郎犹如脸上挨了一拳,皱起眉头说道:“阿信,你还在说这种话!看来你是真的不桓信我。”
繁太郎说完,露出洁白的牙齿,斯文地笑了出来。阿信开始有点晕晕然。
“像你这种英俊的男人,为什么要娶我这种女人?娶我这种丑女。”
结果,繁太郎大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