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之家
镜子,是边缘装饰有藤蔓花草图样的奢华物品站在镜子前,只见镜子中映照出一个颤骨尖削高张、一见即知权高位重的女人睑孔。她的颈了还浮出几道青筋。
自己也上了年纪啦!胜子模糊地想着。粗硬的头发掺杂黑白各半,由于全整齐梳拢之故,令她面部轮廓给人更加严苛的感觉。只有细长的双眸保有坚强意志的光彩,透露出仅残存的几许年轻。
——我也已经年过六十了。真难想像,我已经照顾这个家这么久了。
她似乎想挥去自己这种念头地悄悄熄了灯,由于是在早已爬习惯的楼梯与走廊上行走,所以即使是一片漆黑也不在乎。悄静无声的走廊里,只有她轻步栘走的脚步声轻轻回荡着。
百合子的世界,也像此刻的黑暗一般,漆黑无光吧——胜子一面走在二楼的走廊里,一面想像着。
她的女主人百合子,是个盲人。
百合子打从胜子认识她以来,就一直维持着和现在一样的容貌。娇小、瘦弱,是个白发苍苍,说话口气沉稳、气质高尚的老妇人——仿佛她从母亲胎中一出生的那一瞬间起就是这样的人。
胜子被雇用担任百合子的特别看护,是在百合子因交通事故失明之后开始。年轻时百合子曾患视神经方面的疾病,然后在发生交通事故后急速恶化——这也是之后听说的。
透过友人介绍,听说有个包住、担任有钱盲人专属看护的工作时,胜子二话不说地立刻答应接下这工作。她生长在贫穷的家庭,孩童时期没有机会接受良好的教育与教养。及长结婚后,丈夫又因生病早逝,没有生育一男半女,处境更加悲惨。
只是当初根本没想到,她会持续做了二十多年,甚至变成自己后半生的全部。胜子现在是百合了的看护、说话对象、秘书、佣人、清扫人员,同时还身兼管家。
百合子生活的足部分时间都花在聆听音乐上,上午、下午、与晚餐后,各有两小时的时间,会从装设在二楼客厅的音响装置流泄出古典乐曲,她就这么一心一意地倾听着。老妇人会坐在靠背大藤椅里,无书地沉浸于跳动音符的洪流中。
在听音乐的时间里,胜子会退居到隔壁房,收拾日常琐碎的杂务。同时也等待女主人随时召唤的声音,以便立即出面协助她。
百合子也曾有几次很稀罕地离开宅邸去听演奏会,或是参与喜爱音乐家的赞助活动,另外还拥有一个以百合子之名组成的音乐基金会,作为数支乐团的赞助者。一年里也会在自己家里举办几次小型演奏会招待同好佳宾。
但也仅限于此,百合子心中只有音乐存在。除此以外的其他任何杂务,一切的一切,全数交由胜子来支配发落。
生活在有条不紊的屋子里的两个人、没有接收到任何剠激的事物。百合子讨厌任何变化,每天的生活韵律比季节推移变化还要缓慢。眼睛看不见的女丰人当然不希望有任何来自外界的干扰造成混乱。
因此,当战后不知何故脾气变得阴晴不定,很难得地百合子开始担心起自己的高龄,当她说出有意想找寻与宫之原家有血缘关系者下落的打算时,胜子也打从心底感到惊讶。
因百合子本人原本就没有任何血亲,所以最后那成了搜寻丈夫亲属的工作。
胜子依百合子指示,透过律师疆用了私家侦探。然后在大肆四处采查后,找出一名百台子丈夫于战前即渡海前往满洲的弟弟,名叫宫之原重明的人的孙女,这条仅存血脉是位名叫铃华的二十岁女孩。
铃华的双亲于撤退返日途中去世,她成了孤儿,她在开拓村领导者安田贯太郎与其妻的帮助照顾下,历经干辛万苦才一起回到日本。
百合子立刻与安田夫妇取得连络,提出将铃华带回家的要求;同时也询问他们是否愿意与铃华一起来住在宅邸旁。这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