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雷筒
“听说方士王惟养在最近以前都住在幽州。或许那时他就已经嗅出安将军不稳的动态吧。像他那种乖僻的男人,想使用‘万雷筒’来摇醒将军也不是不可思议的事。”
“哥哥!请等一下。硬是要将进奏院的落雷和王惟养连结起来,未免有点牵强附会,昨晚我们离开赵家的途中不是才谈过吗?”
转连忙取出向素娟借来的“小万雷筒”,然后放到桌上,他向满脸讶异的弟弟说明刚才的见闻。不愧是辅,他立刻就理解了。
“照这么说来,还是王惟养施展了作出人工雷的道术吧?哥哥的牵强附会似乎偶然也会正中红心。”
辅正想愉快地摇头时,立刻又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那么,王惟养将‘万雷筒’投入进奏院的庭院,引人注目的目的何在?是谴责或警告吗?不过,为何要这样兜圈子呢……”
辅似乎无法理解,如果想藉假雷来引人注意,王惟养为何不说出其应有的道理呢?将万民视为是对唐朝忠实的手足,也相信能够听到正确之紧急报告的当官弟弟,在转的眼中是对他既羡慕又放心不下。
“反正,大概只是闹着玩吧。”
“不能把它视为儿戏。万一安将军率领河北的军队谋反,我大唐帝国将会如何?惟养没有爱国心吗?”
“爱国心吗——应该没有的。因为王惟养不是道地的唐人。”
从书房就能看见的庭院在忽然间暗了下来,大颗的雨滴开始猛烈地敲打屋顶。辅走过来将雨打入的窗户关上,然后催促转详细说明惟养的真相。
惟养不是倭人吗?引起转怀疑的契机乃因惟养所说的唐语。并不笨拙,反而相当流利。惟养以士大夫的身分操着完美的唐语,懂得让倭人小野益人也容易理解的道术。正因为他也精通倭语才可能有此绝技。
如果惟养是倭人,十之八九应该是混入过去的遣唐使节而入唐。从他那个年纪所习得的唐人举止来看,一定是在35年前来到唐国,搭乘上上次的遣唐船吧。
此外,惟养透露了与转的双亲有关的知识。正确到不会让人想到是推测。
考虑到上述的事实,转早就推测出方士的来历。
王惟养特意提出其名的发狂留学生藤原靖继,事实上就是他本人。亦即,王惟养是转与辅的父亲河边乙狩过去的主人。
弟弟辅以半信半疑的态度聆听转所说的话。
“如果王惟养就是藤原靖继,那他受赵家照顾就不得其解。现在的户主是他同在晁衡殿手下的同事。两人未必不会某日在赵家碰面。”
“这就是乖僻者乖僻的理由。他才不怕在唐朝担任客卿、被大家一致公认地位稳固的阿倍会认出他这位面目全非的旧友呢。”
厚颜无耻的惟养整个人都变了,不仅说些不高明的歪理,还肆无忌惮地假讬充满恶意的故事。当然,这是在他知道转就是乙狩的儿子之后的事。
“你应该也曾听阿倍大人说过,因为服侍性情古怪的主人,我们的父亲被折磨得狼狈不堪。”
“不过,藤原对父亲也有恩。归国途中落海的父亲被商船搭救,仅以身免回到长安时,雇用父亲的就是他啊!”
“是否能说是恩情尚有疑虑。大概是因为性情古怪者偶尔的心血来潮吧。”
辅以讶异的眼光看着一反常态、以可怕语气说话的转。不过他不知道哥哥愤怒的远因是父亲再入国的经纬。濒死的母亲告诉他的详情,他现在还不打算告诉弟弟。
“我再重复我的用意,就是要把王惟养逼到倭国。”
为了封住辅的继续追问,转更加强语气。
“坦白说,我想看看这个不是以得道的留学生身分、而是会方术的奇怪唐人回到倭国,在祖国会如何厚颜薄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