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
没有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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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外活动的美梦破碎了,我焦急地等待着秋天。但,从那之后她没有再出现,而不论父亲还是母亲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忍不住询问母亲,只得到“现在的女孩都心性不定”的回答。对于10月时来访的警察母亲也是同样的答案。
石阶深埋在落叶中,每次走动都会发出沙沙的声响,干枯的黄色亡躯再次地随风舞动。
“多贝鲁坚杰鲁”——那一晚,她脱口而出的词汇——这个我还没学过的德语是什么意思?
“分身……”父亲答道。这是早晨,我们两人一起步下阶梯时。感觉到背后母亲的视线,我像叙述秘密般地压低了声音回问父亲。“所谓分身……是指自己的分身?”
“分裂的自我……被强迫分离的日我……也就是另一个自己。”父亲突然在楼梯中间停下脚步直视着我。“为什么问这个字?”
抬起头的父亲双眸深沉阴晦。在秋阳的照射中,却是比那晚的黑暗更加阴暗的眼眸……这不是我曾知道的父亲——不是那比任何人都更充满迷人男性魅力、精力充沛的父亲。彷佛入秋后头上那些急速萧条衰败的树林般,父亲看起来好像突然间老了10岁。
“没什么……”我再度走下楼梯。“因为书里面……小说里面……出现过的关系。”
在下楼梯途中,父亲说着。“传说看见自己分身的人不久就会死去。那是死的前兆,不过当然是迷信。”
在要弯过转角时我回头。母亲依然伫立着,身着跟那一夜一样纯白的和服,不过头发没有放下来。因为进入秋天后,母亲就把头发剪得像男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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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一阵风起,那成了旋风,而将散落在石阶上的樱瓣舞飞了起来。
在花阵之中,我奔下白色的阶梯。附近这一带满复着花瓣,而且头上的树枝隐隐地怒放着樱花。“附身”这样的想法突然闪过脑海。
舞落的花瓣是鲜红色的。她就在墙的另一侧、将其触手伸至这一侧的巨大樱花树下。她被埋在那里。花瓣吸了血所以染上了红色。
在那树下阴影处的不是母亲。将黑发埋在树根处的女人……虽然是母亲的背影,但回过头来却是鬼的容颜。
春岚简直像是听命于樱树的仆人般以花瓣缠住我。迷眩我的视线,使我脑中一片狂乱,彷佛要将我从那满复着花瓣的石阶推下。
终于到达筑地围墙的转角时,一个影子掠过我身旁。
那走进我才刚从之逃出的樱花阵中的男子——看起来像是父亲。“父亲,您不能回去啊!那边有鬼。”——我又开始爬上石阶。
在舞落的花瓣中,黑影摇摇晃晃地上了楼梯。但我爬了又爬、爬了又爬,那黑影还是在我眼前晃动,伸手触碰却总是在我前面两、三阶的地方。“父亲,不能回去呀!”我大叫。
而在我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将手搭到男子肩头时,我才明白过来。
那不可能是父亲!父亲在春天来临前就去世了。我的脚在石阶上滑了一下,我的头撞击到旁边的玉石……背叛母亲,也背叛我,她的情人……
正是父亲!
男子回过头来。那张缓慢地转过来的脸竟是“我”。被我从背后碰了一下他就摔倒了。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的头重重地撞上玉石。血管破裂,我知道血正慢慢地从我的头中流散开来。我仰望着的天空复着樱花,在那之中有俯视着我的“我”。
——石阶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