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生活的颤音
也会受不了的……”
“我给她写了最后一封信,信中说,我实际上欺骗了她,我有妻子和孩子,我是一个有家室的人,我们不能发展到比同志更进一步的关系……”肖克不愿再说下去,只得吃面条来掩饰自己的情感。
“她叫什么名字?”龙飞问。
“她叫白缇,是镇上一个供销社的会计。”
“白缇?多么优美的名字。”
龙飞若有所思。
龙飞见肖克比较愁闷,忽然想起了什么。
“唉,老肖,北池子就在附近,那不是刘吉祥的旧居吗?”
“咱们不妨到那里散散步,也不知现在换了哪位新主人。”
“天已这么晚了,人家还以为咱们患了夜游症呢!”
秋夜的月光如银子,无处不可照及,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组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罩在里面,满目所接触的都是罩在这个柔软的网内的东西,那房屋、树木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处,都珍藏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了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两个人朝北池子走去。
万籁俱寂。
龙飞望着那弯弯的月亮,感叹地说:“老肖,你看这月亮多像一叶轻舟,在黑夜的海洋里荡漾,简直说不出它是在荡漾、漂浮,还是停着不动,那尖尖多像是涟漪。”
肖克已逐渐从伤感的氛围中摆脱出来,笑道:“老龙,你才思敏捷,又有文采,怪不得南云会看上你。”
龙飞点燃了一支烟:“南云工作努力,学习刻苦,在意志方面有一种强烈吸引你的魅力,这种超人的意志平时是看不出来的。有一次,我们两个人奉命去西北调查一个案子,为追一个逃犯,进入大沙漠,后来迷了路,整整六天,一直在沙漠里转,带的干粮吃光了,后来就把骆驼杀了,吃骆驼肉,吃光了骆驼肉,还是没有走出大沙漠,而且水也喝光了,我们两个都精疲力尽,我有些感到绝望,可是南云很有信心,她说,只要能找到水,即使没有饭吃,也能活十几天。我们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又往前走……又过了几天,我实在走不动了,浑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嘴里嘴外都是大泡,我一看南云,她脸色焦黄,消瘦许多。我开始发高烧,大声说胡话,夜里又觉得很冷,冷得发抖,浑身哆嗦,有时昏迷。南云把我搂到怀里,用她那热乎乎的身体温暖我。我说:‘南云同志,我恐怕不行了,你给我一枪吧。’南云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她说,‘老龙,咱们都是党员,入党的宣誓词,你都忘了吗?!这不是一个党员说的话。’我说,‘我不能连累你,要不然咱们两个人都死在这儿,你一个或许还能活着出去。’南云说,‘我不能丢下你,我背也要把你背出大沙漠。毛主席说,“中国人连死都不怕,还怕困难吗?”’就这样,她一直背着我,往前走啊走,我见她气喘得厉害,浑身都被汗湿透了,实在过意不去,于是从她背上滑下来,伸手去掏枪,刚把枪举到太阳穴前,被她一下子扑倒了,她哭着打了我几记耳光。她说,‘逃犯还没抓到,你就要死,你想一想,你对得起我这几天背你的工夫吗?’我算彻底服她了。”
肖克听得入迷了,感叹道:“这样的女人实在令人敬佩!”
龙飞又说下去:“她缴了我的枪,又背起我往前走,后来简直就是往前爬,以后就是揪住我的皮带往前拖……”
肖克眼睛仿佛出现了一幅悲壮感人的画面:茫茫大沙漠,烈日当空,赤日炎炎,一片焦黄之中,一男一女正挣扎着前进,俨然一尊泥塑……
龙飞道:“爬着,爬着,奇迹出现了,前面出现了一个死尸。”
肖克问:“是不是木乃伊,大沙漠里时常能见到这种干尸。”
龙飞摇摇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