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收徒
起昨日两人桌上那场比试来。
“荆兄那记……真的妙!”他比划着手肘:“是什么招式?”
“不是中原的武功。”荆裂微笑:“是在南面叫‘暹罗’的小国学来的。”
“‘暹罗’……没听过……真的要跟荆兄学学。”戴魁又再模仿那招,然后苦笑:“我那时已经拼着不要一条手臂去挡了,要不是荆兄留了手,我这骨头不用等姚莲舟……”
说到这儿戴魁摸摸骨折的左臂,沉默了下来。自然是因为想到死去的师弟李文琼。
荆裂把一碗酒奠在地上。
“这一碗,敬给心意门战死的好汉。”
戴魁猛地点点头,也奠了一碗。其余的人都被感动了,亦一一奠酒。只有练飞虹,自顾自在呆想什么,压根儿没有听他们说话。各人都见识过他行事说话带点痴狂,也不怪他。
“练前辈……”燕横在旁轻声问:“听说你跟我师父是多年的朋友,不知道……”却见练飞虹似仍充耳不闻,问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童静固然鼓着闷气,死也不肯瞧练飞虹和燕横那边一眼;练飞虹又不知正在想什么;戴魁则因念及同门之死而喝着闷酒。席上气氛颇是奇怪。
荆裂吃饱了,捧着酒碗走到二楼的一列窗子前,俯视下方城镇街道的景色。
燕横趁这机会走过来。
“荆大哥为什么不说一句?”燕横指一指练飞虹:“这事情怎么办?”
“不用心急。”荆裂呷一口酒。“他很快就会过来。”
果然,练飞虹已经站在他们旁边的另一扇窗前,倚着窗垂头叹气。
“前辈。”燕横不禁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收小静作徒弟呢?”
练飞虹眯着眼睛,用一种“你这也不知道?”的表情瞧着燕横:“当然是因为昨天她刺那一剑呀。”
“就只是……一剑?”
“我飞虹先生沉迷武道数十年,绝不会看走眼的。”练飞虹远远瞧向童静。童静因为他离席而放轻松了,正在大吃大嚼,也跟虎玲兰说起笑来。
“就凭那一剑,我敢说,她是百年难得的武学奇才。”
“百年难得的武学奇才”这形容,在武林中早已经给用得滥无可滥。但是出自名动关西的崆峒派前掌门之口,却自有一股不同的份量。
“姓荆的。”练飞虹盯着比他年轻了三十几年的荆裂:“你肯教她,也是因为看上了她的天分吧?”
“没有。”荆裂这时并没有笑,而是很正经地回答:“最初我只是给她的热诚打动。昨天那一剑,我也是意外极了。我得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燕横看见荆大哥的表情,知道是认真的。他不禁也瞧瞧童静。他当然也看见昨天她那剑,还想是不是幸运。但假如荆大哥和练掌门都这样说,那就绝不假了——童静隐藏着非常了不得的才能。
想到这儿,燕横不禁流出冷汗。
——要是由我来教她,岂非浪费了?
这时练飞虹的视线落在燕横脸上。
“我自知这一生,都当不成最顶尖的高手——从我认识你师父何自圣,见过他的剑法之后就知道了。”练飞虹说时收敛了平素的狂态,却也没有不忿或悲哀,只是很冷静地陈述一个事实:“如今年纪老了,武功气力就更比盛年时退步。唉,余下的这些日子,我再也不能在武功上追求些什么了。”
他如此毫不隐瞒地说出自己的遗憾,令荆裂露出敬佩的表情。
——一个武道狂迷,看见了自己天分的顶峰,又敌不过岁月的消磨,实在是一种深沉的悲哀。
“所以从十几年前开始,我就立下了决心:在我有生之前,要培育出一个绝顶的崆峒传人!”练飞虹又继续说:“那么我飞虹此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