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征途
—好!剑法我会照样学!可是别指望有生之年,我会叫你一声“师父”!
练飞虹正在与荆裂研练飞刀的法门。崆峒派暗器手法出众,奇招甚多。荆裂上次略胜锡晓岩,也是靠投掷兵刃抢得先机,自然很有兴趣学习,希望研究出更上一层楼的战术;另一旁的戴魁也在用心听着,心意门虽无暗器飞刀等武功,但难保将来不会碰上用暗器的敌人(他没有忘记,武当派就有那个叫樊宗的飞剑高手),多了解暗器手法,要防范就有把握得多了。
上次在“盈花馆”,荆裂已见过练飞虹的铁爪飞挝跟飞刀,出手如何轻松漂亮,早就很想学学。他得到练飞虹指点不过几次,已然掌握其中窍门,用上那鸳鸯钺镖刀和链子枪头时,大有进境。
只见荆裂手腕一抖,沉重的枪头就直射而出,直插数尺外的树干。出镖手法缩小了,自然大大减少让敌人察觉的预兆。
戴魁看了不禁拍手说:“荆兄的学武天分,真令人佩服!”
练飞虹一边看荆裂练镖,自己双手则拿着鞭杆当作双手长刀把玩,正在复习早前荆裂教过他的日本刀法——练飞虹毕竟是武痴,但凡看见新鲜武艺,不管是中原还是海外的都想学,荆裂亦未私藏,诚心地跟他交换武技。
荆裂收回枪头的链子,走到练飞虹跟前。
“先生,你看。”他指一指燕横和童静那头。练飞虹看过去,见童静正用心练习崆峒剑术,眼里都是笑意。
“先生你认为燕横这小子如何?”荆裂又问。
“这家伙直肚直肠,学东西专心致志,好。”练飞虹翻动着杆棒说:“可是他要是想练好双剑,那就得改一改性子。双剑讲究一心二用,或攻守同时压制对手,或左右变换迷惑敌人,心思要细巧些、复杂些才能练得到家。”
“所以前辈就一直教他那些舞动双剑的花法?”戴魁问。
练飞虹点点头:“那些花招,占了大半其实在对战时很难派上用场。我这是在锻炼、打开他的心。”
荆裂瞧着练飞虹,心里想:
——这位飞虹先生,的确有当名师的资格。
“荆裂你跟他就刚好相反。”练飞虹突然又说:“你学习天分的确很高,而且游历的经验丰富,所学非常博杂广泛。可是你没有能将学得的技艺彻底融会,又不断好奇去学新的东西,长此下去就成了贪多务得,难将武功提升到另一层次,成为真正的绝世高手。”他苦笑,又补充一句:“就好像我一样。”
荆裂收起平日的笑容,严肃地看着他不语。
练飞虹的话,不禁令他想起早前遇过的强敌锡晓岩。
锡晓岩正是专心致志,将一招“阳极刀”练到极处,当天荆裂要破他这招,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用上各样战术和地形才能稍胜他;数年后,锡晓岩的“阳极刀”威力定必更上层楼,其时用奇招还破不破得了,荆裂真的全无把握。
——说不定,就会像当年的练飞虹遇上何自圣一样。
“别走我的老路。”练飞虹收起鞭杆,向荆裂告诫:“将你所学的东西,贯通为真正属于你自己的一套武技。这是跻身往更高境地的唯一法门。唉,可惜,我自己也是到了这个年纪,才明白这道理,什么都已太迟了……”
荆裂垂头,左手按住腰间那柄裴仕英所赠的雁翎刀。
练飞虹是继裴师叔后,荆裂遇过最好的老师。刚才练飞虹所说一番话,表面似乎跟裴仕英生前教诲相反,但其实并无矛盾。
只因十年后的荆裂,要开始踏上武道的另一阶段了。
练飞虹这时却又抓住戴魁:“来!在跟你分手之前,快再教我你们心意门那出拳发劲的法门!”他刚刚才叹息,自责因贪图多学武艺而误了造诣,转头老毛病又改不了,对新的武技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