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姽婳杀容
王亲修宽敞明亮的正堂之上,碧朱在午后的阳光里感觉身体变成了冰雕,动也不能动。碧朱迎了轩辕善询问的目光,低下头说:“我只知毛义是跟老爷生意往来的朋友,前段时间跟老爷有些争执,其余都不知。”
“真不知?”轩辕善脸色平常,继而将从红杏口中得来的关于碧朱同毛义窃窃私语良久的隐秘讲了出来,捕快也从王府家仆丫鬟那边寻来口证,亦有几名当夜值的家仆见过碧朱半夜偷偷溜出了王府后门。有一个大胆好奇的家仆就悄悄跟在碧朱,发现碧朱同人私会在王府外的山坡上,碧朱私会的人就是毛义。
碧朱的脸色已经惨白,紧紧咬着嘴唇,不说一个字。
“还有一样东西,拿上来。”崔吉突然说,不多会儿捕快送来一个蓝色包袱。碧朱瞅见这包袱,眼前一黑,险些跌倒。
“蓝色包袱是从你睡床的夹缝内搜出来的,碧朱,这包袱是你的吗?”崔吉问,碧朱默然的点了点头。
崔吉将包袱掀开,里面有一叠银票,还有几支金发钗。崔吉面色严肃道:“有五百两乾元钱庄的票子,我跟钱庄的掌柜询问过,在王亲修被杀的两天前,毛义去钱庄取走了五百两的银票。还有这几只金发钗,是毛义在‘金满堂’花了五十两买来的,金发钗尾端还镂刻有‘金满堂’的小号。现在毛义的银票和金发钗却出现在你的包袱里,碧朱,你还说自己同毛义没有任何关系么?”
碧朱全身颤抖,崔吉喝一声:“说!”
“我,我……不知道。”碧朱眼泪流了出来。
黎斯坐在崔吉身边许久,望着碧朱的脸颊,似陷入思考里。轩辕善微微叹息:“碧朱,你身上的伤可是被王亲修毒打留下的?”
碧朱半晌点了点头。崔吉语气稍缓:“碧朱,我问你。你是否因为遭王亲修毒打,所以怀恨在心,伙同毛义害死了王亲修。是也不是,你自己说来。”
所有人目光都射在碧朱脸上,她惨白的脸色变得更难看,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终于她再也承受不了这般的重压,崩溃的跪在堂上:“不是我,我不想,我不想害死老爷……但毛义,毛义逼我,我没有退路。”
崔吉望了轩辕善一眼,如释重负的长吁一口气:“碧朱,你将案发经过讲出来。本官自有公断。”
碧朱哽咽道:“我进王府两年,这两年里老爷一直想霸占我。他不让我同府里任何男人接触,一旦发现我不听他话,动辄骂我,有时更动手打我。我在府里战战兢兢的伺候了老爷两年,两年中我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老爷像魔鬼,用一双看不见的手扼住了我的脖子,无时无刻我不觉得难受、窒息。半月前,毛义捡到了我的手帕,不知他怀着什么心思追着我还手帕,还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一个劲说这说那。我好不容易挣脱了毛义,但毛义同我窃窃私语的场面还是被几个丫鬟瞧见了,很快也传进了老爷的耳朵里,接着他就像疯了一样打我。”碧朱撩起衣袖,衣袖下紫红色的淤青至今清晰可见。碧朱眼含泪珠讲:“这都是被老爷打得。”
“接下来几天里,老爷变得越来越暴躁,稍微做错一点事就动手打我。我没有办法,我只是一个卖身的使唤丫头,只能每晚自己涂药酒,自己偷偷哭,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碧朱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绝望:“没想到,毛义他也像毒蛇一样缠住了我。”
毛义再去王府时找到了碧朱,并告诉碧朱,他知道王亲修是怎样对待碧朱的。如果碧朱还继续留在王亲修身边,那结果只能是等死,痛苦的被折磨死。毛义对碧朱许下了承诺可以帮她脱离这人间地狱的生活,但前提是,碧朱要帮他一个忙。
碧朱抬起头看着在场每一个人:“毛义要我和他一起杀了老爷。”那边王西美握起了拳头,两只牛眼瞪得滚圆,丫鬟小清用手轻轻按住她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