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月影渐渐染满香江,旺角、油麻地、尖沙咀开始灯火斑斓,天桥上来来往往的购物人潮川流不息。紫荆花广场上依然挤满了来自大陆的观光客,在兰桂坊消磨时光的年轻男女也玩兴正浓。
夜色阑珊中,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在湾仔一处冷寂背街的破旧大厦内,十楼上的一个单元很不寻常。这间屋子从两天前起常有几个年轻男女出出进进,他们仪表整齐,眼神锐利,却绝不与其他的住客做过多的接触。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住在隔壁的李阿婆并不想打听这伙年轻人的具体情况,但是今天她打开防盗铁门打算扔垃圾时,却看见一对穿着摩登的男女正在轻轻敲这个单位的门。李阿婆免不了多看了两眼,这个男人实在长得过于像某位当红的电视明星,而那个女人虽然也很漂亮,但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显得有些无情和严肃。
这个单元里的男男女女会不会是什么演艺学校的学员呢?李阿婆一直到步入电梯脑子里还转着这个念头。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里原来是西九龙警察总署租下的,专为安置一些不便留在警局的污点证人。
“雨哥、Madam,你们来了!婉仪怎么样?”门刚打开,白宛蓉就急切地问道。
“身体没有大碍,我们刚才去玛利亚医院看过她。她已经醒了,本来想接她回家,但医生说还需要留院观察一晚上。”
苏雨和陈碧华一边答着一边闪身进屋,这是一间三居室的屋子,正在值班的警员除了白宛蓉以外,还有一名男警员正拿着望远镜朝对面街道查看,另一名面容俊秀的青年男子正在电脑前监看卧室里的画面。他就是苏雨的助手小唐,看见两人进来,忙起身打着招呼。
“雨哥、Madam,人就在里面,已经接过来两个小时了,但他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盘腿坐在地上,好像在祈祷什么。”
苏雨微微点头,这一切都是在他预料之中。
陈碧华性急,几步跨到卧室前,轻轻推开一条缝望去。房间的窗户被打开了,悠悠的海风吹得窗帘不断晃动着。一位穿着泰国传统服饰,皮肤黝黑的老者正面朝窗口盘腿打坐,纹丝不动。
“他就是汪海的外公扎仑法师?”陈碧华合上门,悄声问小唐。
“是,据说他在族人中威望很高,族长有不能决断的事都会请教他。如果有哪个族人犯了错,也会让他施法惩戒。还有,他有二十年没离开过那个小村子了。这回要不是为了汪海这个宝贝外孙子,说什么他也不会随我来的。”
“苏雨,你确定这个泰国巫师真能帮我们说服汪海吐口?万一他在审讯时玩什么花样呢?我们又不懂泰语。”陈碧华显然还顾虑重重。
苏雨眼神坚定:“不用担心,我懂一点泰语,日常的对话都能听懂,小唐自小在泰国生活过,精通泰语,再说我已经请泰国警方相关人员和扎仑沟通过,告诉他如果汪海不交代实情,帮我们查清他所加入的秘密组织,那么汪海将因为谋杀、帮助重刑犯越狱等罪名被判终身监禁。汪海的母亲不久前查出得了癌症,老法师为了女儿在人生的最后阶段不失去独子,才答应来香港劝服汪海转为警方的污点证人。本来我和刘警长通了气,预备让他和戈登同时进行,双管齐下,看看能不能拿下汪海,但是,没想到戈登会紧接着遇险。现在,也只有寄希望于这位扎仑法师了,劝说,或者是催眠。”
“催眠?扎仑也会催眠?”陈碧华和白宛蓉几乎异口同声。
苏雨还未开口,小唐就抢着答道:“其实,泰国的降头术也和欧美的催眠术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利用药物或者其他媒介达到控制人精神的目的。扎仑既然可以给人下降头,自然也可以控制别人的精神。再说,他很了解自己的外孙汪海,自然催眠他、令他说出真话也毫无问题。”
苏雨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