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妻子鬓角的一丝白发,借机直奔主题,“老婆,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别哄我了。”
“我今天在商店看见一件旗袍,很适合你。你从前穿过旗袍吗?”
“哎呀,你啊。你啥时候见我穿过旗袍?咱们上中学那会儿不是都说只有腐朽的资产阶级才穿那东西吗?后来咱们去云南插队,穿了十年军装。再后来回城了,住在你爹那儿,连个衣柜都没有。老公,你一点儿都不疼我。”
“现在咱们有自己的房子了,我以后要好好补偿你。”于光明说道。
“不过你怎么突然对旗袍这么感兴趣啊?哦,我知道了,又是案子。红旗袍杀人案,我都听说了。”
“你对旗袍懂得肯定比我多。没准在商店里试穿过吧。”
“可能试过一两次。不过我可从没逛过那些高档专卖店。你觉得像我这种在小饭馆打工的中年妇女,穿旗袍合适吗。”佩琴笑道。
“怎么不合适了?”于光明用手抚摸着妻子玲珑有致的身体说道。
“少来,别跟你们陈队长学那一套甜言蜜语。旗袍才不适合劳动妇女穿呢,特别是我这种天天在饭店里烟熏火燎的。我在时尚杂志上看过一篇关于旗袍的文章,很长。不过我实在是弄不懂这玩意儿怎么又流行起来了。还是说说你的案子吧。”
于是于光明开始讲述案情,包括同事们为破案所做的努力,以及调查过程中遇到的挫折。
听完他的讲述,佩琴说道:“你跟你们头儿讨论了吗?”
“昨天我俩通过电话了,他正在度假,写什么文学论文呢。关于这件案子,他所说的都是些让人听不懂的哲学词儿,估计是翻译东西把脑子翻傻了。”
“我觉得他的意思可能是,如果凶手是个疯子,那么旁人很难理解他的行为。因为疯子遵循的都是他自己的逻辑。”她说。
于光明等待着妻子说下去,却发现她似乎对这段讨论有点心不在焉。
“你们头儿学的是什么课程?他准备改行?”佩琴突然转移了话题。
“我不知道,谁知道他到底想干啥。”于光明答道。
“估计他正面临中年危机呢——工作缠身,压力又大,一个单身汉回家也没人疼。他现在还跟那个叫白云的姑娘约会吗?”
“应该不了吧,他从未跟我提起那个姑娘的事。”
“可是人家姑娘对他一往情深呢。”
“你咋知道?”
“他随队出访的时候人家姑娘多照顾他母亲啊,这还看不出来?”佩琴一笑。
“哎,没准儿他付她工钱呢。”
“不是,人家姑娘不像是冲着钱去的。老太太挺喜欢她的。大学生,又知书达理。在老太太看来这可是儿媳妇的不二人选啊。再说他可是个大孝子。”
“这倒是,他一直都跟我说自己对老妈不够孝顺。他说,他继承父亲的事业,而且至今没能成家,已经够让他老妈失望的了。”于光明说道,“昨天我们通电话的时候,他说这次报名参加学位进修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老妈。老太太身体不好,却还惦记着他。他很明白这一点,所以说即便这次拿不到硕士学位,至少也能拿个文学方面的文凭,对老人也是个安慰。”
说到这儿,于光明笑了笑,叹了口气:“听说算命先生说他交不上桃花运。不都说事业成功者多半爱情不顺嘛。”
“得了吧,他可没少交桃花运,”佩琴道,“事儿分怎么说了。之前不还有个北京姑娘爱着他吗。没准儿白云就把他降住了呢。”
“她爱上陈超我一点儿都不吃惊。问题是我觉得他俩不会有什么结果。好多人等着看陈超的笑话呢,要是他们知道白云在歌厅工作……”
“歌厅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