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是研究妇女问题的!儒家经典只承认包办婚姻,对于爱情却几乎只字不提。所以我觉得有些疑惑,这没有爱情的两千多年,国人是怎么度过的呢?”
“呃,这看你怎么去理解了。如果你相信父辈的生活方式,相信他们竭力给你灌输的一切,那么你就会按照那种方式去生活。就像如今的状况一样,如果你相信物质基础决定一切,那么爱情就只是个幌子。所以报纸上有那些寻求百万富翁的征婚广告也就不足为奇了。”
“还真是中国特色啊。”
“没错。你觉得爱情这东西是自古就有的吗?”姗姗笑道,“按照瑞士人鲁日蒙在《西方世界的爱情》中的说法,在法国游吟诗人们发明出‘浪漫爱情’这个词之前,浪漫自由的爱情是不存在的。”
陈超惊诧于眼前这位女子的阐述。在过去的这些年里,他一直都在忙于办案而没有太多时间读书,殊不知别人已经读了许多自己前所未闻的东西,有点“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现在才想去过不一样的生活,对他来说可能已经太晚了。
“那么你读儒家经典的目的是为了做一项关于包办婚姻的研究项目吗?”姗姗问道。
“我读过一些古典爱情故事,发现其中有个相似之处。所有故事的女主角都无法逃脱被妖魔化的命运,而故事的爱情主题最后都变味了。你是这方面专家,给我点提示吧?”
“我喜欢你这个选题。嗯,妖魔化女性并弱化爱情主题,多年前鲁迅先生也提到过这一点。中国人总是把罪责归结到女性身上。商代灭亡的原因是纣王宠爱妲己,吴王夫差亡国是因为西施,董卓失败是因为貂蝉……这样的例子多了。”
“可这并不是中国人的专利。在西方也有个类似的词叫‘蛇蝎美人’。还有吸血鬼的故事什么的。”陈超说道。
“没错,但是你没发现其中有区别吗?吸血鬼故事里有女吸血鬼也有男吸血鬼呢。再说,所谓‘蛇蝎美人’并不是西方思想界的主流,起码在官方记录中并不承担主要责任。”
“你说得对。包办婚姻是儒家思想中与生俱来的部分。那么在你看来,那些故事是不是因为受了儒家思想的影响才变得扭曲了呢?”
“对,别管用什么方式,那些漂亮女子的结局都很惨淡。这不可避免。”姗姗说道。
“不可避免……”陈超重复着这句话,心中却不由得再次想到了红色旗袍连环杀人案。
也许作家有时候跟连环杀手也差不多,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按照后现代主义文艺评论的观点,同身边其他因素比起来,人们更容易受到所处环境和别人普遍观点的影响。俗话说,见人做人事,见鬼做鬼事,就是这个道理。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人的行为是受自身的潜意识或集体无意识驱使的。红旗袍案中的凶手是个疯子这点毋庸置疑,但要想弄清驱使他杀人的原因,以及这些原因如何影响了他的行为等,却绝非易事。
看到陈超走神的样子,姗姗以为他沉浸在自己的讲述之中,于是继续说道:“举个例子,比如说。按照书中的说法,西门庆的死因是纵欲过度,最终与潘金莲云雨之时命丧黄泉。就是说,潘金莲这个婊子要了他的命,把他吸干了。”
“嗯,我记得这一段。”陈超说道。
“还有啊,在《肉蒲团》里,男主角为了戒除自己对女性的淫欲,最终选择了自宫。”
显而易见,姗姗的研究侧重点在于女性所遭受的偏见。二人之间的对话对于陈超的论文来说算是一次意外收获,因为这些内容间接支持了他的论点。
“没错,好多词儿都是形容这些的。比如红颜祸水什么的。”陈超说道。
此刻他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事实上,尽管没有特指,但他的这篇论文还是很可能会探索到前人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