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画布里的童年
静地说,“两年前,我凭着那封寄到龙岩的信,一路找到了维也纳,我几乎查阅了弗洛伊德所有的著作和生平,破解了一条又一条的线索,拉瓦罗内、圣·克利斯朵夫、弗莱堡……我统统去过。我背着一只睡袋,几乎睡遍了欧洲的大街。直到后来,我找到了伦敦,在弗洛伊德纪念馆寻找了几天后,看见了这座门厅上嵌着石膏雕像的房子……”
两年前的那个秋天,刚刚二十岁的郎周背着画夹和睡袋,慢慢走上了这座台阶。他已经在欧洲各地流浪了一个多月,头发蓬乱,胡子拉碴,身上还沾满着昨夜摄政公园的青草,完全就是伦敦街头的流浪汉。
他按响了门铃,片刻之后,黄教授打开了门,惊讶地望着他。
“你找谁?”黄教授说。
“爸爸……”郎周的嘴唇嚅动了一下,却没有他所意料中的狂喜,他平静地说,“爸爸,我是郎周。”
“郎……周……”黄教授陌生地望着他,念着他的名字,仿佛在仔细回忆。
郎周的心里渐渐涌起了哀伤,父子俩在这个黄昏里相互凝望,过了好久,黄教授才恍然大悟:“郎周?你是百吉镇的那个郎周?”他脸上没有一点惊喜,不解地问,“你怎么找到了这里?你来干什么?”
那时郎周的感觉仿佛是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全身都冰冷了。他浑身颤抖,哀求着说:“爸爸,您……您能让我进去吗?我……我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那张机票,花光了我所有的钱……”
黄教授点点头,带着郎周走进了起居室,给他拿了几块面包和一碟果酱,看着郎周把果酱往面包片上一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黄教授皱着眉,饶有兴致地瞧着郎周的吃相,郎周吃了十几片面包,摸了摸嘴,问:“爸爸,有水吗?”
黄教授为他沏了一壶茶,郎周猛灌了七八杯,这才心满意足地喘了口气,喃喃地说:“又可以撑过这个星期了。”
这就是父子俩失散十年后的第一次会面。
“郎周,这些年,看来你吃了不少苦。”黄教授望着他憔悴的面孔,叹了口气。
郎周摇摇头:“没什么。爸爸,自从十年前您从荒山上失踪后,我在百吉镇长到了十六岁,就开始在全国各地流浪,到处找您。我从来没有想过您会在国外,结果直到现在才找到。这期间,我到了维也纳,然后到了意大利的拉瓦罗内和圣·克利斯朵夫,然后又回到维也纳呆了半个多月,去了捷克的弗莱堡,才从小萌那里了解到您会在伦敦。我已经在伦敦待了一个多星期了。”
黄教授渐渐惊讶起来:“你……你居然是顺着我的密码路线找到的?”
“密码路线?”郎周点点头,“爸爸,您为什么设置那么多的密码?把自己的行踪弄得那么神秘?”
黄教授没有回答,沉吟了片刻,问:“看样子,你不是很有钱,怎么能在欧洲呆那么久?仅仅机票和住宿就很难负担吧?”
郎周笑了起来:“我随身带着睡袋,欧洲真好,比国内好多了,哪里都有公园,随便找个树丛一钻,只要警察看不见,睡得非常踏实。至于机票和路费,欧洲不允许外国游客打工,不过我会画画,在维也纳的跳蚤市场,我画的中国风景画非常好卖,积攒起来,慢慢就够机票钱了。”
黄教授半晌没说话,神情复杂地盯着他问:“你……这么辛苦,就是为了找我?”
“是啊,爸爸。”郎周愉快地说,“自从您失踪后,我就一直担心您,怕您被别人暗害,也怕您年老有病没人照顾,也一直奇怪着您怎么能在雪地里连个脚印都没有就消失了。镇上人有的说您已经过世了,有的说您不要我了,我想您怎么也不可能不要我呀,你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所以我要找到您,跟您一起分担。”
黄教授眼中慢慢涌出了泪花,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