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上有一个很旧的仓库。那天傍晚,康孝君将我和一树君关在里面,然后点燃了仓库。我被你救了出来,可一树君却没能活下来。当天晚上,康孝君从教学楼的楼顶上跳下来,自杀了。
我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即便从父母那里听说发生了这样的事,可我却连自己曾在事故现场都想不起来。记忆停留在学校的自行车存车处,我的自行车篮里放入了一张纸条……我想,大概之后我就往郊外去了。
你把我从大火中救了出来。但是,一树君却没能得救。那是因为你先救的人是我对吧。明明一树君才是你的朋友。
每次别人说你很酷,没什么表情的时候,我都会想,让你的笑容消失的罪魁祸首,是我吧。听到对你的这种评价的时候,我一定会试图挠你痒痒。你呢,就一副受不了的样子,笑得直不起腰来。笑完后,你总会问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这句话,其实也许是我该问你的。不过,我的回答总是那一句,你也就不再追问。
“不会啊,没什么。”
再多的痛苦往事,只需这一句话便可全部抹去,只当从未发生。这就是“乘以0”的意思吧。
我拉开窗帘想看看星星,谁料窗外已是一片明亮。现在已经七点了!还有一小时我就得出门上班了!!
你那里和日本的时差是三小时吧?现在,你都是八点左右去学校对吧。
希望今天对你来说也是快乐的一天。
小心身体。
又及:极乐鸟图案的邮票真美。想和你一起看的东西,想和你一起做的事情,真的很多。
万里子(我投降了) 六月二十五日
<hr />
亲爱的你:
一切安好?
我很想写下“我很好”这三个字。可这次的回信迟了一个月,作为赔罪,我想我还是得写下真相。其实,我得了疟疾。这种病在日本可能并不为人熟知。这是一种由蚊子传播的会致人高烧的疾病。在发着烧做着噩梦卧床不起的这段日子,我一直想着你。
是时候该和你聊聊那起事件了吗?
我一直以为,你会去阻止一树对康孝的欺侮,是源于你的正义感。你是个非常坚强的人。那起事件是弱者间的相互伤害,结果酿成了悲剧。所以,我以为你并不在意。
我只是不想你再想起在火焰包围中的恐惧。仅此而已。
然而,当我知道你是因为对表姐的罪恶感而介入其中,当我想象着你是以怎样的心情进行调停时,我对自己自始至终的旁观者身份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愧。我一直对自己说,康孝被一树揍是应该的。事到如今我才意识到,这不过是因为我没有阻止的勇气。
也许,我仅仅凭借着救过你这一事实就将那时的罪恶感全部抹去了。就像再大的数字乘以0也得0一样。既然你说会接受我的罪过,那我就写下那天发生的事吧。
康孝侮辱的是一树的母亲。一树母亲有好几个情人,是靠着他们的钱把一树养大的。“你的东西都是你妈用身体换来的,那辆自行车也是。”
一树在自行车存车处揍了康孝。在你的阻止下,一树回去了。之后,我要康孝去向一树道歉:“一树动手固然不对,但原因在你。”可康孝的脸上却浮现出薄薄的笑意,说道:“被打了我才知道,那家伙果真是值得蔑视的人。”
自那之后,一树总是殴打康孝。表面上看起来,也许康孝是被欺负的一方。他完全不抵抗,也不擦拭流出来的鼻血。然而,先攻击的其实一直是他。和一树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总会小声地说些触怒一树的话。我曾对一树说,别理那家伙说什么。可是,对那种话,初中生是不可能做到置若罔闻的。
关于一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