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半边人脸
,是骆丽丽吓得尖叫呢,还是他吓得转身就逃?
这些千奇百怪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了许久,像一群纠缠不舍的苍蝇在耳边嗡嗡聒噪。
他猜想,他的干弟马中楚此刻应该正在跟那个女人快活。今天是他们的大喜日子,作为干哥的他本应该去祝贺,但是,那个新娘的脸,那具新娘的身体,他都再熟悉不过了……
对于我来说,第二天的早晨与第一天没有任何两样,我仍旧从迷迷糊糊中醒来,仍旧听见雷鸣声和鸟叫声。甚至爷爷手里仍旧捧着一本老皇历在看。如果把爷爷比做科学家的话,那么他手里的老皇历便是他的运算公式。也许这个比喻不恰当,但却非常贴切实际。
对于湾桥村的马晋龙来说,这个早晨便是他生命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从今天早晨起,那个诡异的女人不再是外来的陌生人,而是虽然不愿接纳但是木已成舟的亲人了。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发现屋里只有他一个人!干儿子搬去了老家自不用说,可是马传香也不见了!虽然他知道马传香每天回来得都非常晚,但是早晨却要他千呼万唤才能眯着眼起床,在他的催促下刷牙洗脸吃饭,然后又躺回床睡回笼觉。
当他叫了几声没有回音,闯进马传香的房间时,他发现马传香的床铺整洁,叠成四四方方的被子未曾散开,铺得平平整整的垫被没有皱褶。
这并不表示马传香早早起床出去了,因为铺床叠被从来都是马晋龙的活儿,马传香恁是将床铺弄成了猪窝也不会动半个指头去整理的。
儿子昨晚没有回来!马晋龙顿时心里一惊,身子凉了半截。
虽然儿子几乎从来没有借住别人家的习惯,但是也不至于吓成那样。可是,一阵不祥的预感袭击了他,让他顿时觉得脚下发软,额头冒出冷汗。
他打摆子似的走到门前,朝对面的干儿子家望了一眼。在灰蒙蒙的雨帘中,那座破旧的房子如癞蛤蟆一样蹲伏在那里,咧开了嘴似乎正在嘲笑这个失魂落魄的老头。门头的大红“囍”字他是看不见的,透着喜气的龙凤呈祥的窗纸他更是看不到。但是他隐隐感觉到一股冥隐之气在那只癞蛤蟆的上方蒸腾。看得他胸口堵得慌。
他心神不宁,饭也吃不下一粒,茶也喝不下一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浑身发冷似的直打寒战,仿佛灭顶之灾已经降临在他的头上。
正当他坐在饭桌前呆呆地看着渐渐变冷的饭时,干儿子推门而入,手里小心翼翼地端着两个碗。一碗正置,一碗倒盖,怕下面碗里的东西走了热气。干儿子后面跟着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女人,女人撑着一把大雨伞,将她的新婚丈夫和那两只碗罩在伞下,自己的肩头却湿了一片,好看的锁骨便赫然入眼,令腹中空空的马晋龙忍不住干咽一口唾沫。
“干爹。”马中楚谄笑着走到近旁,像还债人遇到了讨债人一般。
“嗯。”马晋龙哼了一声,扭了一下身子,脸仍是垮着。
“这是鸡汤面,趁着还热,快点儿吃吧。”马中楚摆好了面前纵使冷屁股也要将热脸贴上去的架势,将倒盖的碗揭开,黄澄澄的、香飘飘的鸡汤面展现在马晋龙面前。
马晋龙瞟了一眼热气腾腾的鸡汤面,冷冷道:“你为什么只煮一碗面呢?”马晋龙哼了一声,将比话语还要冷的目光对准了干儿子背后的女人,问道:“难道你的女人知道传香不在家里了?”
听了这话,马中楚浑身打了个冷战,好似突然置身冰窟:“什么?您为什么这么说?”
马晋龙收回目光,将鸡汤面推开,道:“你干哥一夜没有回来,不知道死在哪里了!”马晋龙本来只是故意在这个不听话的干儿子面前说说硬话气话,但话一说出口,不禁眼眶湿润,几乎要滴下泪水来。
马中楚连忙道:“我知道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