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呢?”奶奶问,搓着一双因劳作而趼子满生的厚手掌。
“你自己试试呀。”爷爷又拿起一张没有写符的黄纸,提起毛笔画起来。那支毛笔就如奔涌不尽的源头,将黑色液体连续地留在纸面。不一会儿,一张符咒便画好了。
奶奶走近摆满了符咒的椅子,步调轻缓,仿佛过年过节磨刀霍霍走近鸡鸭那样。符咒懒洋洋地挂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待奶奶的靠拢。走到椅子旁边的奶奶又迟疑了,怯怯地问爷爷:“真能摸吗?你别故意害我哦!”
“能摸!”爷爷干脆而又不耐烦地回答,“又不是老虎的屁股,怎么就摸不得?”他假装专注于他的符咒,眼睛的余光却关注着奶奶的一举一动。
奶奶的手朝椅子伸去,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仿佛是去提一壶烧开了的水,生怕滚烫的水蒸气喷在了脸上。
终于碰到了静静等待的符咒,奶奶迅速收回了手。爷爷的眉毛一皱,问道:“烫吗?”
奶奶看了看爷爷,摇摇头说:“不烫。”
“不烫你这么快收回手干吗?还真怕我害了你啊?”爷爷皱着眉头不满道。
奶奶抿了抿嘴,安心地将手按在了符咒上。
“什么感觉?”爷爷放下毛笔问道。
“有点儿热。”奶奶说,“温度跟泡猪食的潲水差不多。”奶奶的比喻离不开她生活中经常做的那些农活儿。奶奶这样的农妇的眼光很难走出这样的束缚。
“只是有点儿热吗?”爷爷探着头问道,似乎他自己从未体会过这些黄色的符咒,而奶奶是他的第一个试验者。
“好像比刚才还要热些。要是猪食是这个温度,喝着就烫嘴了。”奶奶诚恳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