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柳暗花明
我便不经意的随口问了句:“三爷,您应该是满族吧?正白旗,是吗?”
董三爷执壶的手微微的顿了一下,也就是一两秒的事情,动作很细微,但还是没逃过我的眼睛。就见董三爷一边慢条斯条的继续倒着水,一边反问我:“哦,怎么这么说?”
我呵呵一笑,又问董三爷:“三爷,恕我冒犯,您爷爷董文廷是不是就是当年东北大局的大柜董大愣呢?”
董三爷闻听此言,把壶小心的放在台面上,重新的又打量了我一阵,并没有出声。
我笑了笑,用手指了指大牙,告诉董三爷。大牙的爷爷是当年寨子里的“白玉柱”,报字“小旋风”,老爷子没事时经常讲些阵年旧事,所以我们才知道东北大局这码事,看见墓碑上老太爷的大名后,确实有些吃惊,不敢相信,以为是重名重姓呢,但是结合墓相来看,我还真有些拿不准了。
我这么说也是紧捏着一把汗,如果董三爷敢承认他是董大愣的孙子,那必是多尔衮的后代,一切自然都水落石出了。往大牙身上推,一是因为董三爷对大牙不是很了解,二是大牙一直时不时往出冒点黑话,估计董三爷多少也会有点印象。
果然,董三爷看了半天后,冲大牙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眼睛低垂,好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好半晌,才抬起头,对我们说,这件事恐怕世上除了他自己,也就只有我俩知道了。
董三爷把茶水重新续好,这才慢慢的和我们说了起来,说是他也是听他父亲讲的,解放前的那一仗,整个寨子都被打平了。当时他父亲还没成家,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捡了条命,逃了出来,但是也负了伤,当时的医疗条件也不允许,这伤也就没有及时医治,最后。竟然连累至死。
在那个年代,像他们家这样的成分,比地主、土豪还要惨,抓起来就得关监狱去,还能不能出来就不一定了,所以也是东躲西藏,日子自然过得艰苦。在他十六岁时,他父亲就去世了,而母亲竟然也失踪了。
那时候,正赶上知青下乡的大潮,他在城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做,稀里糊涂的就上了车,去了农村,在农村一待就是八年。
后来知青返城,改革开放了,他从农村跑出来后也没事可做,就跟着当时的一些人干起了个体户,做上了“倒爷”。好在他父亲去世后,还给他留下了点金银首饰,卖了些钱做为本钱,带着一千块钱就去了上海,当时批发了二提包围脖,每提包正刚能装五十条,一共一百条。
跟着那群人就挤上了火车,去了海拉尔,海拉尔那地方当时经济落后,满目凄凉。什么都没有,当时都阵子,都说那里“轻工业是被服厂,重工业是挂马掌”,他们这些倒腾商品的交易市场异常火爆,两提包围脖放脚下一放,不到两个小时,就被抢购一空,这一出就能净赚一千元。
一千块钱在当时那也是不得了,干了没几年,用今天的话来说,也算是发了,有了本钱,加上从小就见过些金银古董啥的,就做起了古玩儿生意,也算是苦尽甘来吧。
这些事在董三爷口中娓娓道来,我们听着就像是在说着不相干的人一样,说的虽然极为简单,但是不用想也能猜到,肯定也不会是一帆风顺,吃了不少的苦。
等董三爷说完后,我赶紧接过茶壶,给董三爷续了杯水,然后装作很随便的样子,问他知不知道祖上的事情。
董三爷看了看我,呵呵一笑:“小兄弟,你说的并没有错,我家祖上的确有做高官的,位至公卿也不足为过,我家先祖正是多尔衮。”
一听这话,我手里的茶壶差点就掉了下来,故意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张着大嘴“啊”了一声,然后打量了一下董三爷,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自语道:“的确是龙气护泽,只是我也没有想到,您家祖上竟然是这么个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