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么?难道要看着你的儿子和幼女遭此酷刑之后才畅快么?”
张文祥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儿女,不知不觉已有两行眼泪流下来,他叹道:“为父不慈,让无辜子女遭此大难。妻嫂照顾他们多年,自己非但没有机会报恩,反让您因我而身受严刑。我实在是对不住你们哪。”回头又对郑敦谨道:“狗官,你不是要知道是谁主使我么?我来告诉你,马新贻实为回人,其父是山东菏泽回民之首,与甘肃回王素有联系。马新贻与太平军、捻军作战,军火多得回民资助,故屡屡立功,升迁也快。马对回王感恩,一直寻机报答。”
张文祥接着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讲了出来。他说道,自己原为捻军,眼看造反事业江河日下,遂“怀反正之志”,后来投到马新贻军下。马新贻有一亲兵叫做徐成三,原与张文祥同在皖北为捻军。后来降清,成为马之亲兵,一直作到巡抚标兵营材官。张文祥因为与徐成三早就认识,后来又同在马新贻军中,所以结为好友。一日,二人在一起畅饮叙旧,酒酣,徐成三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这话一点不假。你我兄弟,自从捻军那里投奔清廷以来,虽屡立战功,但仍被人小视,动辄以‘重治贼党’相威胁,十分的憋屈。看那马制军却是春风得意,一直做到封疆大吏,却还想要背叛中原,投降回部,尽占东南之地,真是不可想象。”
张文祥问道:“此话当真?”
徐成三道:“半个月前,西北回王颁给马氏一份密诏,说目今大兵已定新疆,不日便将‘剿灭’与之作对的左宗棠楚军,入关东下。所有江浙一带征讨事宜,俱都委托马氏办理,事成之后,封其为东南王。马氏旋即复函,称‘大兵果定中原,则东南数省悉臣一人之责’云云。”
张文祥一听,拍案大呼:“此等逆臣,我一定要亲手杀之!”遂有刺马之事。
张文祥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梅启照与魁玉相互对视一眼,皆摇摇头。其他人都表情错愕,不能置一言。郑敦谨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在一旁录供的几个书办,不是吓的手发抖不能下笔,就是心有所忌停笔不敢直书,只一个劲的看郑青天是如何发落。
案子竟然审到这个地步,实在大出郑敦谨意料,下面不知道那张文祥还要再胡说些什么,郑敦谨哪里还能再问下去,只能匆忙退堂。张文祥被压入牢中,心中得意,也暗暗赞叹哥老会的堂主程速台的主意高。原来程速台在见他的那天晚上,教他一个主意:若是被抓住后,在堂上受刑不过,便可将这条理由拿出来。那审官肯定会立时退堂不敢再问。今天一用,果然灵验。
郑敦谨回到自己的行辕,立刻让人去查徐成三的下落,又忿忿道:“张文祥简直是痴人说梦,照他这样说来,他不仅谋刺国家重臣无罪,倒成了为国除害、报效朝廷的英雄啦。”
刑部满郎中伊勒通阿道:“大人,下官倒觉的这话不象是张文祥这种人能说的出来的。此计必是有高人替他编好的,这更说明案中有案,背景复杂啊。”
郑敦谨道:“我便是拼着不要这条老命也要揪出幕后之人,查明此案,给主子一个交待。”
伊勒通阿道:“大人,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罢。”
“此案难审啊。难就难在事涉多方,有人立时就要张文祥的命,有人要借此案整治对方,有人想把事情弄大搞臭马新贻的名声。这私通西北回王的事,就是一例。等等事务皆牵在张文祥一人身上,如同蛛网,您若不提早想好退身之策,一旦陷入其中,再想拨足就难了。”
虽然初到江宁,伊勒通阿已经看出了一些门道来。不过,郑敦谨雄心勃勃,非要把这天下第一疑案弄的水落石出不可,也不枉他那个“铁面无私”的称号,弄个千古留芳的名声,哪里听的进去伊勒通阿的话。隔了一天,派去查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