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人那里,岂是一百两银子就能打发了的。这一回你一定要拿出一千两银子来,再不能耽搁。就是这一千两银子,也不过是个小头,将来少不了有花钱之处。总归一切包在老哥身上,总会让你尽量省些银子。”
沈月春听了冷笑道:“我听说程大哥叫人打了板子,在家歇了十多天才来应差。怎么您坐在家里就都把小女子的事都办了?”
程义利脸一红道:“这是哪个王八旦造老子的谣?我这两天辛苦奔忙,一文钱也没有留在自己手上,反倒落了不是。”
沈月春气道:“最后一句倒是真话,我给你的那一百两银子恐怕也都花在赌桌上了吧。杨月楼身受冤屈,在狱中备受煎熬,度日如年。你却在这里趁机敲诈,肚子里还是人心肠么?”
程义利气极败坏,骂道:“你这婊子,改不了的风流性子。不过是贪着杨月楼的美色,跑到京里救情郎。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
两人在都察院旁的小街上争吵,声音越来越大。却听有人在远处喝道:“这是什么地方?国家三司要地,怎么也敢在此喧哗。”
两人扭头看,见几个内府佐役护着三个人向这边走来。走在中间的一个人身着蟒袍补服象个大官,透着一股着威严之气。沈月春和程义利一见这阵势急忙跪下谢罪。程义利一看这穿戴架势,知道是宫里的大太监路过这里。虽然宫中的太监服饰有严格的规定,要随四季的不同,按时更换,这是从老年间就传下来的规矩:服分五色,即灰、蓝、绛、茶、驼五种颜色。从春天一到,自大内总管起一直到最底层的太监,一律换上灰蓝色衣裳,在宫里老远一瞧,便知道哪儿有太监。但太监出了宫,可换上其他服装。有官品的太监是充许穿蟒服的。这个人头顶青金石及蓝色涅玻璃,八蟒五爪袍外罩雪雁补服,是四品的穿戴。程义利看了他的护从,又听他说话声细,嘴上无须,知道是宫中的大太监。但沈月春还以为是遇上了大官。喊一声冤枉,拜伏在地。
旁边一个九品官服的太监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还敢喊冤枉?大清朝三司之外,辩冤之地,岂能冤了你?”说完就要让人掌嘴。中间四品太监道:“且慢。我方才听这姑娘言语中皆是忿忿之意。若说无冤,不会作此之态。可是你身在京中,下有顺天府的衙门,上有大理寺和都察院。为什么倒在这里喊冤。”
沈月春见这个大官愿意问话,便将杨月楼的案子祥细禀过,后来又讲到程义利趁火打劫骗取钱财。那边程义利刚分辩几句,四品官服的太监道:“你家大人在跟前的时候,你也敢抢白么?掌嘴。”
两个佐役上前抢开了给了程义利十多个耳光,程义利再不敢说话。等沈月春说完了,这太监道:“好口才。瞧不出你一个弱女子,竟有如此侠肝义胆。你可写有状子?”
沈月春一直就随身带着三份状子,准备随时呈递。她急忙将一份状子递上。那太监看了一会儿道:“这两人到都是痴情人儿,可惜良贱有别,终归不好往一块儿捏合。”又道:“这状子,我先留着。若果有冤情,我必会帮你。”
沈月春报了自已姓名、原籍和在京上的住址,跪送此人而去。等这些人远去了,程义利对沈月春道:“你还拿着棒槌缝衣服——啥也当真(针)了。这伙子人是他妈一群太监。能办成事么?”
沈月春呸一口道:“别以为世上就你一人能办成事的。口上积点儿德吧,不然赌场上还要输。”
虽是这样说,沈月春还是去打听了一下。这个大官果然是太监,但却不是普通的太监。此人是慈禧太后最宠幸的太监,内廷副总管李莲英。沈月春虽是听说过李莲英的名气,但不知道这太监有多大能耐。听得人家一说,把李莲英夸的如神一般,多少权倾朝野的大官都得对李莲英客气几分,更有许多当官的上赶着巴结。沈月楼听的如堕梦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