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毒鼠为名买下砒霜二钱,当时对他要毒死葛品连的事情一点儿都不知道。写罢之后,画了押,又摁了手印,递给何春芳。
何春芳大功告成,急忙返回余杭县衙将钱宝生的供状交到刘锡彤手中。刘锡彤立即命人送往杭州府交与知府陈鲁。
二月初三上午,陈鲁拿到钱宝生的供状,当日便把杨乃武提到堂上问道:“本府已经拿到钱记爱仁堂店主钱宝生的供状,他供说的确见过你九月十七买过鼠药。你还有何说?”
杨乃武听了大吃一惊,自己在余杭县不过是胡乱招供,料想这人命关天的官司,钱宝生既然与之毫无关系,必然不肯承认,要极力撇清。没想到钱宝生竟将错就错的承认了,这其中又有什么关节?
杨乃武正在疑惑,听陈鲁在堂上催道:“看来你还是不想招,来人!抬夹棍上来。”
杨乃武急忙道:“大老爷,我实实是冤枉啊!九月十七,小的正在杭州,怎么会插翅回去买毒药。是非曲直,还请大老爷将钱宝生提到堂与我当堂对质!”
陈鲁道:“哪一个犯人到了堂上不叫冤枉?怎的葛毕氏不供别人,定要供出是你呢?怎的钱宝生也不供认别人,却供出是你向他购的砒霜呢?还有葛喻氏等人也称你与葛毕氏关系非同一般。你还要怎样抵赖?再不招认,本府要动大刑哩。”说着,吩咐差人将夹棍掷在堂下。
杨乃武眼看申冤的希望就要破灭,一连声的喊冤不止,请陈鲁明查。陈鲁冷笑一声,喊了声动刑,两边衙役只一夹,杨乃武便又昏了过去。知府见了,命人松了夹棍,用水喷醒,再问,杨乃武仍是不答。陈鲁又让人将杨乃武夹了两次,杨乃武只是喊冤再无口供。陈鲁无法,只得派人先将杨乃武收监再想办法。
停了一天刑,陈鲁又提审杨乃武,杨乃武仍是喊冤,即使是套头箍、上天平秤等酷刑也不能让他招一字。陈鲁连问几天,一点结果也问不出,十分烦闷。这天在西花厅自己的卧室中,横在烟榻之上,点着了鸦片大烟,一边吸一边心中想:杨乃武不肯认在身上,如何是好?三木之刑虽已施过,看他咬牙切齿,必是难以招供,眼看拿到手的一万两银子可就要白白的飞了。
正在思想间,门帘一挑,一个人走进来。瘦脸浓眉,眉骨外突,穿一件绦红色的绵袍,也不套褂子,走路大大咧咧,进来向烟榻上一坐道:“东家,在为何事发愁啊?”
陈鲁一见,立刻从榻上起来,一拍那人道:“章师爷,你可来了。这里有个案子,主犯实在是难弄,各样大刑都用过了,就是不肯招认。用的刑狠了,又怕他命毙堂上。”遂将杨乃武的案子讲了,又问道:“章师爷你看,这便如何是好?”
这个章师爷,名叫章抡香,是陈鲁的刑名师爷,因为绍兴的家中有事,回去了半个月。刚刚回来便碰到了杨乃武的案子。章抡香听了道:“这事的确难办。杨乃武刚刚中了举人,正是春风得意之时,突然一件莫须有的罪名加在身上,当然是十分愤激,不肯招供。若要迅速得到口供,便需想一件刑具,既要让他十分难受,又不会致命,方好屈打成招。我这里有种刑具,因为过于阴毒,以前向来是不敢拿出来用的。既然东翁这样犯愁,又有万两白银可赚,不妨拿出来试一试。”
“是何刑具?有什么好处?”
章抡香取了笔墨,提笔画出一个图样来,递给陈鲁道:“东翁请看。”
陈鲁接来一看,图上画着一个大熨斗似的东西,上面注着尺寸。但熨面之处却不是平面,上面皆是一寸长垂珠似的圆头钉儿。
章抡香道:“此物用铁打就,临用时将炭烧红,在犯人肉厚处烫炙,并不损伤筋骨,止于皮肉受伤而已。这个刑具,既不送他性命,却痛得难受,任他是铜筋铁骨,也受不得,就不怕他不老实招认了。”
陈鲁听得,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