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中秋夜鬼崽出世
想起问这孩子是男是女。
那婆子也不搭理,只说了一句:“灵童自有乖巧处,何必分出男和女。”这话极像道行高深的和尚说的谶语,让人似懂非懂,像是答复我们,也像自言自语。
婆子接着道一声:“善待孩子就是善待自己,你们好自为之吧。”之后飘然而去,说来也怪,那老妪三寸金莲,居然身手极快,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由于事情来得太快,我与田古道愣在那里,久久没有做声。
一阵过后,如梦初醒,决定对这孩子的性别进行分辨。
田古道抱着孩子,只见我们肚脐底下,腿胯之间,结子丁香似有似无,逃于阴阳之外,介乎男女之间。
原来是个不男不女的东西!我们连叫几声孽障。
“只怕是妖孽啊,不祥之兆……”田古道欲将怪婴扔往山谷。
我连忙制止,将那老婆子的话重新温习了一遍,觉得不可造次。
关于这类孩子,我平生第一次见到,不过在古籍野史中偶有所读。据《野叟棚编》记载:晋惠帝时,洛阳有个生着男女生殖器的人,两个生殖器都能用,此人十分淫荡,今日和男人同床,明日又和女人媾和,逍遥快乐得很。
我私下寻思:难道这小子也是此等怪胎不成?岂不害人!
眼下,首要的问题倒不是赶尸了。我和田古道将如何处置这妖孽提到了重要议事日程。田古道说:“该由你来看管,因为你不同意我将其弃于山野。果真这样,岂不一了百了!”
我也来了脾气,说:“这个小东西应该归你负责抚养才是!”
田古道不服气:“凭什么啊?”
我说了自己的理由:“其一,那老妪的话虽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在没有得到印证之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否则会惹出大祸,到时悔之晚矣。其二,那鬼崽子可能与你有血缘关系,因为你奸污了李小姐,才出现这一怪胎,之前毫无迹象!由此可以推断出是你的害虫在李小姐的体内发生了反应,加之吸收了山谷之寒气,又适遇中秋天狗食月,引发阴阳变数,几日即破胎产下这个怪胎来;其三,这妖孽胯下之物,亦具淫秽之天象,与你一脉相承,异曲同工,有父子之相!”
田古道顿时语塞,保持缄默,亦不反驳,大概是觉得我说得有几分道理。沉默良久后,他说:“那总不能对外说这孩子是我儿子吧,我还没有结婚,在别人面前如何说得过去?”
我给他出个主意:“以后你与这小妖孽可以叔侄相称。一旦别人问起,就说是你的远房侄子即可,旁人也看不出破绽。”
经我一说,田古道没有表示明确的反对。
而此时,那小妖孽见我们争论,亦不做声,只是眨着那大眼睛望着我们,那眼神里却闪烁着几分狡黠,明显与他的年龄不符。我心下大骇,似乎被他看穿了心思,有些无地自容。
“那这小孩得有个名字吧,秀才你给他取个名字吧。”田古道嘀咕道。
“就叫鬼崽妖吧!”看到这孩子似人非人,似仙非仙,似妖非妖的样子,又从死尸里生产出来,我不禁脱口而出。
田古道居然也道了声好,看来我们俩想到一块了。
由于鬼崽妖的出现,我与田古道毫无睡意,两人无眠,相向默坐。那鬼崽妖却睡得很香。
望着熟睡的鬼崽妖,想起这个生下来就没有父母的孩子,心下不免生出一丝怜爱。想想自己,此时也因为赚取科考盘缠而远离父母。这样的中秋良宵,我们却只能夜宿山谷,真是凄凉,心里突然想念自己的家乡,还有家乡的亲人,不由悲从中来。
于是,我取出狼箫朱砂笔,含在嘴边,竖吹洞箫,吹了一曲《胡笳》。
谷中,顿时飘荡起淡淡沙哑的箫音,那声音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