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遗书
拉雅山的也只有我们,坠落在高原雪山的更只有我们。夜里,我看不清飞机的样子,不知道它在上面待了多久。在飞雪的朦胧中,我只看见飞机的轮廓在摇晃,应该是受到飞雪冲击的缘故。白天时,空气团过境都没有把飞机弄下来,可见飞机被什么东西吸附住了。
说实话,那一刻我很激动,尽管深知战友没有活下来,只能找到他们的尸骨,但我仍不能平复情绪。就算不能带他们活着离开,起码能让他们有一把黄土盖在身上。我仰着头估摸算了算,飞机已经嵌在两三百米的山崖山,徒手绝不可能爬上去。我现在也不敢久待在下面,万一飞机掉下来,肯定要把我砸成肉饼。
就在我退后几步时,我瞥见山崖上的飞机有闪光,比手电还要亮一点。我被那光线晃了晃眼睛,顿时更激动了,难道说飞机上还有人,莫非是同一批飞出来的战友。为了确认那是不是同一批飞出来的飞机,我把两支手电都打开了,一齐照到巍峨的山崖边上。可是,手电的光被飞雪反弹了,只照出十多米就没了影子。我脖子都仰酸了,好不容易依稀分辨出飞机的尾部在冒烟。
我们的飞机是昨晚坠毁的,在夜里爆炸起火了,但经过一夜也被雪吹灭了。因此,那架飞机可能不是我们那批一起出来的,很可能是今晚才出动的友机。我怕还有生还者,没敢马上跑开,而是站在远处张望,想法子怎么上去。飞机摇了好几下,有几次幅度很大,可就是不摔下来。我也巴望它别摔下来,否则上面的战友没死,飞机摔下来也得死。
正当不知如何是好,飞机上传下来一声惊叫,原来我在山洞里听到的声音,就是从飞机上发出来的。那声音很难搞清楚,是人在叫,还是风吹进机舱发出的声响。为了确定上面还有没有人,我破例朝上大吼了一声,希望得到回应。可吼声被风雪盖住了,如果飞机上面有人,很难听得到。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手电晃下去,总有机会让飞机上的人看见,刚才好像就有人用手电往下照。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我整个人杵在雪地上,身上很快就覆了一层厚厚的雪。飞机摇了好几下,慢慢就变稳定了,可能被冰雪冻住了。不过,我还是想不通,一架那么大的飞机,它是怎么嵌在山岩上。照理说,一头撞在山上,不是该掉下来吗。当然,这个疑问在那时候也没人回答,我也没兴趣弄清楚,只想要确定里面有没有幸存者。
真正过去的时间并不多,其实只有几分钟,可在那时候我却觉得像一天一夜。我几乎忘了胡亮和张一城,不过他们的手电既然掉在这个方向,想来他们可能也发现了山崖上的飞机。风雪越来越大,飞机稳定后,又被吹得摇摆不定了。我站在下面都感受到一股压力,想要再走远一点,却发现双脚麻木得走不快了。
这时候,山下有个石块一样的东西砸下来,我以为是飞机要掉下来了,赶紧蒙头缩在雪谷的角落里。可是,掉下来的只有几堆雪块,还有那个石头一样的东西。话说回来,那不是石头砸下来的声音,在雪山上石头砸下来的声音几乎听不到,要么就是很沉的声音。刚才东西砸下来,叮叮咚咚的,应该是一个金属盒子。
等那东西落在雪地后,我就拖着两只很重的腿迈过去,在手电的光线里,那是一个美国的雪茄铁盒。盒子表面的商标已经褪色看不见了,漆皮也被冻掉了,看得出雪茄铁盒已经在雪山沉睡了很长一段时间,否则几天的时间不可能冻成这个样子。我捡起雪茄铁盒就急忙走到一边,生怕还有东西砸下来,然后就心急火燎地要打开雪茄铁盒。
在美国培训时,我并没有染上抽烟的习惯,只是在雪山上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一看见雪茄,我就想死前抽一根,妈的,也享受美国人的待遇。怎知,我好不容易打开雪茄铁盒,里面一支雪茄都没有,只有几张破纸。
“唉,破纸就破纸吧,能当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