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而尽。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放下了酒杯。
“顺便说一句,玛丽,”他说,“有麻烦了。国王大道一号突然变成了神秘小屋。如果有手从窗帘后伸出来,或从壁橱里滚出几具尸体,我也不会惊讶。听我说,你知不知道很早以前有个名字和你一样的人,最爱用砒霜杀人?”
她瞪着他,全神贯注地说:“特德,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今天一回家你就怪怪的。”她犹豫了片刻,笑道,“你该不是以为我在鸡尾酒里下了毒吧?”
“噢,我怎会这么想。不过说真的,别管这话听起来有多疯狂,你有没有听说过——很可能是一百年前的——有个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而且那人也有条猫头手链,和你常戴的那只一模一样?”
“特德,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啊?”
他一改之前轻松的口吻:“听着,玛丽。我们别神神秘秘地绕圈子了。这事儿根本就不重要,不值得遮遮掩掩。问题是,似乎有人认为拿你的照片,一张穿着十八世纪五十年代古装的照片,放进某本书内权充某个女犯的真实照片,是件好笑的事情。那女犯被斩了首,从这点来看估计她把自己周围一半的人都杀掉了。不过我可不想忍气吞声。克罗斯以前就被指控过耍诈。你还记得兰德·波恩在《世界报》上发表指控文章,后来引起轩然大波吗?如果他故意拿你的照片来骗人,那就太过分了。现在,请老实告诉我:这位玛丽·德·奥布里究竟是谁?是你的亲戚吗?”
玛丽站了起来。她看起来既不愤怒,也说不上多震惊,只是带着那种透不过气的惊惶而又担心的神情看着他。然后她呆呆地退了两步。在这之前他从没注意过她面色可以变得这么奇怪,仿佛是因好笑而改变,也没注意过她颈边那一圈圈细纹。
“特德,”她说,“我尽量严肃一点,因为你看起来很严肃。有个叫玛丽·德·奥布里的家伙——这名字常见得很,你知道的——不知多少年前杀过人。你认为我就是她,或者说她就是我。所以你摆出一副大侦探的架势。如果我就是那位玛丽·德·奥布里,”说到这儿,她转过头,悄悄对着墙上的穿衣镜照了照,瞬息间,他简直觉得那镜子有问题——“如果我就是那位玛丽·德·奥布里的话,相信你会赞同,有很多比容貌更重要的方面,我都很好地战胜了岁月流逝,对吧?”
“我绝无此意,只是想问你是不是她的远亲后代——”
“远亲后代?给我来支香烟。再倒杯鸡尾酒。胡说什么啊,亲爱的。清醒点吧。”
史蒂文斯深吸了口气,坐下来仔细打量着她。
“我必须承认你有这本事,”他说,“你总能让别人显得有错。好吧,我的姑娘,我不在乎。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唯一的问题是,一家名誉良好的出版社不能私自拿走作者书稿里的照片,自己保留下来……听着,玛丽。我们开诚布公地说,你几分钟前是不是打开过我的公文包?”
“没有。”
“你没有打开它,拿出一张照片?那位一八六一年被送上断头台的玛丽·德·奥布里的照片。”
看样子,她也快忍不住了。“我当然没有!”她带着哭腔说道,“噢,特德。你为何要说这些无聊的话?”
“好吧,反正有人拿走了,公文包里不见了照片。家里除了艾伦之外没别人。除非某个邪恶的家伙溜进来,趁我在楼上梳洗的时候偷走了照片,否则它还会掉到哪里去?手稿封面上印着克罗斯的地址。我考虑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他介不介意不发表那张照片。但首要问题是,我们不能该死地丢了它——”
这时艾伦不明所以地把头伸进来。“晚餐准备好了,史蒂文斯夫人。”她愉快地说。就在此时,走廊上传来大门门环尖锐的敲击声。
史蒂文斯先生在吗?”听起来是马克·德斯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