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的杯子就在他房间里。好吧,那又如何?有人看到他喝了吗?怎么证明他喝了那玩意儿,或者说和那玩意儿有什么关系?如果他认为情况不对头,难道不会提起吗?相反,根据现有情况能知道的就是,他仅仅喝了一杯牛奶,你后来也证明了奶中无毒。”
他一直专注地盯着棺材里看,就是这样还差点没看见。现在他看见了,那东西颜色和绸缎衬里容易混淆,但仔细看还是分得出来。它躺在尸体右手本来放的地方。史蒂文斯弯下腰捡了起来,拿给众人看。那是条普通的包装绳,大概一英尺长,等距离地打了九个结。
挖开路面不算太难,不过搞出的动静倒是很大,他怀疑半英里外都听得到。马克还一度特意到大宅前面去听了听,看动静到底有没有那么大。除去碎石和泥土也不算太难,不过刻板的亨德森坚持要求他们把碎石和泥土整齐地堆在一旁,所以颇花了点时间。那之后就是要撬起半吨重的石板,这是最难的一项了。一度帕丁顿手滑了一下,整个石板摇晃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史蒂文斯简直以为整个石板就要向他们压下来。现在,石板静静地靠在一旁,就像箱子打开的盖子一样,靠自己的力量立在那儿。通往墓穴的入口也像箱子内壁,四面石壁,一条石阶梯通向十英尺下。
史蒂文斯发现饰板上第一个名字是保罗·德斯普雷斯,一六五〇年生,一七〇六年卒。至十八世纪中叶,姓氏就转化成了“德斯帕德”。很容易猜知,该家族在期间站在英国人一边,所以他们决意把姓氏盎格鲁化。饰板上最后一个名字是迈尔斯·巴尼斯特尔·德斯帕德,一八七三年生,一九二九年卒。现实感让人一惊。
他转过身,举起提灯,像恶狼似的冲着亨德森笑道:“亨德森,伙计,你想第一个下去吗?”
没人说话,但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马克突然一屁股坐了下去,差点向后仰倒。他和史蒂文斯突然不约而同地翻过棺材盖子,再次看着银质名牌。
“不完全是空的。”史蒂文斯说。
“马克先生,你的手在颤抖。”亨德森说。
“不,我不想,”后者毫不客气地答道,“你知道我才不想。我从没下去过,甚至在你父母和叔叔葬礼时也没有。现在我也不想下去,如果不是必须帮忙打开棺木盖子的话——”
“我可以对着《圣经》发誓我们没有。”亨德森说道。他双手狂抖,马克不得不从他手中接过电筒。“我亲眼看着他被放进这个棺材。瞧,他们下楼时磕了一下的印子都还在。而且,怎么可能是其他棺材?其他棺材——”他指指一层层铁质棺材。
马克合情合理地慢慢道:花岗石墙壁,花岗石穴顶,花岗石地面。”他敲敲花岗石墙面,“没有其他通道,整个洞穴全都是花岗石块拼在一起组成的。你以为有暗道之类的吗?我们可以找找看。不过我能肯定,没有密道。”
史蒂文斯沿着国王大道,抄最近的路走到庄园大门口。天空中不见月亮,不过星光闪烁。同往常一样,铁栅栏门——两根门柱上无精打采地各立着一枚炮弹石雕塑——铁栅栏门大开。他进去后关上门,放下门闩。碎石路缓缓沿山势而上,从大门口到大宅还有好长一段路,由于碎石车道在布局精致的庭院中蜿蜓而上,所以实际距离比看起来更远。为了保持庭院整洁,亨德森手下有两个助手。如果他们三个人一齐开着机动割草机在院子里晃来晃去,总会有谁的头出现在装饰树篱上方,要么就是谁的头幽灵般地从树里伸出:三人不断剪剪停停再剪剪,修整着枝丫。夏天,当你在草地最高处懒懒地躺在沙滩椅上,俯看阳光下怒放的花床时,耳边就会响起园丁们劳作时的嗡嗡声,让人昏昏欲睡。
马克一言不发,不过他露出整晚以来最惊讶的表情。棺材由卷边抛光橡木制成,不算大。迈尔斯只有五英尺六英寸高。棺木